马车很快离开了豫州。
“你说傅渊去了哪儿呢？”
“京城吧。”宋楚渝转了转手中的玉扳指道。
“为何是京城？”元曦不解。
宋楚渝抽出她腰间的折扇轻轻敲了敲她脑袋：“傻了。他和闵博士都是从京城来的，他的叔伯来接他，不是去京城，那是去哪里？”
“对哦，我怎么忘了。你说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宋楚渝垂下眼眸并不回应，只低低说了句：“很快会见面了。”
“也是，毕竟都在京城。只是好可惜呀，他这么好的才华，竟然不参加秋闱了。”
宋楚渝看向窗外，手中的折扇却不停拍打着自己的手掌。
侄子在世，他固然高兴。若是侄子还在应彰书院好好读书，他倒还安心。
可如今闵范程一死，侄子就离开了豫州，说明他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去了何处，宋楚渝不得而知。
只是从这行径看，皇兄多半不能安生了。
却不知侄子在筹谋什么。
有才华，沉得住气，光这两点，就比汤贵妃所出的那个只会唱曲的二皇子优秀许多。
只是不知道皇兄是何态度。
唉，这都什么糊涂事儿，国不成国，家不成家。
宋楚渝无奈摇头。
元曦察觉他神色有异，便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得快马加鞭去青州了。”
还得尽快从青州赶回京城。
元曦也认同。
两人快马加鞭，昼夜疾驰，终于在三天后到达了青州。
元曦一路颠簸，感觉有些不适，便想着住好一些的客栈，就又拿着金钥匙去了青州的梦庭轩。
两人当夜便在梦庭轩歇下了。
夜里，客人们都已休息，只有姜舒在客栈大厅嗑瓜子喝着小酒，还有小二在柜台后打盹儿。
夜里甚是无聊，姜舒拿出曲赋瞅了瞅，低低哼唱起来。
小二也打起了精神，诚心实意赞叹道：“客官这小曲唱得极好，客官是哪里人？”
“我是燕州人。”姜舒道，“离青州很近。”
“是很近。”小二一听便来了精神，左右也不能睡，索性敞开话匣子唠嗑起来，“客人来青州做甚？”
“陪我家两位公子来游玩。青州最出名的是什么？”姜舒随口问道。
小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青州能有什么出名的，莫过于满大街的青楼和小馆了，多少人来青州也不过是为了一晌贪欢。
“听闻青州小曲甚是出名，就连当朝协律都尉汤国舅也是出自青州，小二哥告诉我哪里曲子最好听吧。”姜舒嗑了个瓜子，将瓜子皮放在盘子上，随意问道。
“听曲子好说。听曲子，最出名的莫过于杨柳胡同中的莺莺阁了，此前汤大人也曾在莺莺阁中写过一段时间的曲赋。”小二兴致勃勃讲了起来。
“莺莺阁，是什么大馆吗？这名字不太像。”姜舒好奇。
“现下是大馆了，以前只是个小馆，要不怎么能在胡同里呢？后来汤都尉和汤贵妃去了京城以后，莺莺阁也一朝闻名了，不用搬到大街上，客人们也都纷至沓来。”小二耐心解释道。
“哦！原是如此，那莺莺阁的头牌是叫莺莺姑娘吗？”姜舒喝了杯小酒。
“不是了，早就不是了，莺莺姑娘是在汤大人写曲之前建下的莺莺阁，后来听说赚了些钱，就将莺莺阁转出去了，自己回老家去了。她将莺莺阁转给燕秋娘子，燕秋娘子觉得莺莺阁名字好听，就没换了。”
“小二哥对莺莺阁之事很是熟悉，那边是有你熟悉之人吗？”姜舒好奇。
“没有没有，哪敢肖想莺莺阁的姐姐。她们和青楼的姑娘不同，莺莺阁的姐姐们都只弹琴唱曲。”小二有些不好意思。
姜舒了然，原来是卖艺不卖身。
“不过……”小二又凑到姜舒耳边，瞅了瞅周边，“不过听说莺莺姑娘是青楼出身，后来被赎身了，才开了莺莺阁。但是莺莺阁现下是青州的活字招牌了，此事若是被别人知晓，影响咱青州名声。客官可别说出去！”
“多大点事儿。”姜舒不以为意，“自然不会说出去。”
“那便好、那便好。”小二松了口气。
“那汤贵妃，你此前见过吗？可真的有《仙子赋》说的那么美？”姜舒又一脸好奇。
小二“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道：“说实话吧，客官，我们青州人都没怎么见过汤贵妃。至于是不是像《仙子赋》说的那么美，应当有吧，不然为何圣上能把她带宫里呢，您说是不是？”
“甚是有理。”姜舒点点头，“那《仙子赋》闻名大梁，我以为你们青州人都见过，才传得如此广呢。”
“这事儿吧，说来也奇怪。平时的小曲都是唱的人越来越多，才越来越出名。但这《仙子赋》竟像是一夜之间突然传唱开一般。”
“如此奇怪？”姜舒惊讶道。
“不过应是我之前没注意，可能早些时候便在唱了，后来才传开的。应该是这样。”小二也有些没底气，“不过，我仍是推荐客官去莺莺阁听听小曲的，姐姐们唱曲、弹琵琶、弹筝都好听极了。”
姜舒点点头道：“多谢小二哥推荐了，待天一亮，我家两位公子一起，我们便去听听。”
小二道了声“好嘞”，便回到了柜台后。
姜舒翻动手中的曲赋，又问道：“莺莺阁都是唱些什么曲子，都是这样的曲子吗？”
姜舒随口哼唱了几句，小二听得满脸通红，摆摆手道：“不不不，不是的。曲馆不唱艳曲，青楼的姑娘们才唱此等艳曲。”
“可这也是汤大人所作的。”姜舒看了看落款，又将书册递给小二看。
小二定睛一看，也摸不着头脑了：“当真是汤大人所作，这也忒艳了些。莺莺阁从不唱这些的，我当真是不懂了。”
“多谢小二哥了。没事，明日两位公子去听听看。”
小二点点头。
“对了，那汤大人的故居在哪儿？可被人观摩起来了？若能观摩，我们也想去瞧瞧。”
“在郊外的杏花村，那户庄子应当是被围起来了，不能进去的，不过每日都有许多外来客在外头转着看看。”
姜舒给小二倒了杯酒：“多谢推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