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低低的呜咽到放声大哭,中间只隔着一秒钟的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病房里面就只剩下迟虞的哭声,说嚎啕大哭也不为过,但是让人听着似乎又格外的委屈。
明明心里疼得都快要爆炸了,但季莫还是耐着性子轻轻地拍着迟虞的肩背以示安抚,他知道她的性子,不哭够了根本停不下来,所以哪怕自己真的太心疼了,他也得忍着。
“对不起,季莫……我不是故意要发烧的,我不是故意要让你这么担心的……我、我……”迟虞紧紧地攥着季莫腰侧的衣服,听到了自己的哭声太大,觉得尴尬,立马又咬着下唇憋着呜呜咽咽的,可是没一会儿又哭得太投入了,如此循环往复。
只不过,她的话却让季莫有点费解,他皱了皱眉,若有所思,所以小鱼是因为这样子才哭的吗?不过,他还是没有问,怕问出口了反而更会让她哭个不停。
胸口滚烫的温度一直烫到了心里,耳边是她时而压抑时而放声的哭泣,季莫只觉得自己的那颗心,此刻正被小鱼的眼泪浸泡着,又酸又涩。
迟虞觉得自己心里都要难受死了,她其实真的不想哭的,明明没什么事情就这么哭得惨兮兮的好矫情,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啊,只要一想到是自己让季莫一晚上都没睡,她的眼泪就跟忘了关的水龙头似的,哗哗的。
其实很多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其实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就是情绪到了这里,或许是长时间的挤压吧,到了一个临界点,所以抓住一个借口就想拼命地发泄,等发泄完了也就没事了。而且很多时候,在哭的时候还不能有人劝,一劝啊哭得更厉害,这个时候她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拥抱,或者只是一种陪伴就够了。
迟虞就是这样性子的人,所以等哭够了,那些压抑的情绪一点一点抽丝剥茧般地撤离,她只觉得心里像是突然就松了一块,剩下的就只有抽抽搭搭了。
“哭够了?”季莫语气平平淡淡,就像是在问她吃饱了一样,但是内心的焦躁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迟来的不好意思又让迟虞不敢抬头见人了,只委屈巴巴地在季莫怀里蹭了蹭。
“不好意思了?”季莫轻笑,捏了捏她软软的耳垂,可以想象到她脸颊红红的模样。
“对不起……”迟虞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季莫的怀里钻出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态度特别的诚恳,但是因为这满脸斑驳的泪痕,以及红通通的眼睛,眼皮还肿着,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一个小可怜,哦不,是个大可怜,好像受到了全世界欺负的那种。
“为什么说对不起,嗯?”季莫亲了亲她红通通的眼睛,态度带着虔诚,不过他还是不理解迟虞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还有刚才,哭着说的那些话,他都通通不是很理解。
“就是……就是……”迟虞嗫喏着,声音还夹带着浓浓的鼻音,小得几乎让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季莫低了低头,越发凑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