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迟虞是醒得挺快的，但是因为麻药的作用，她只是醒了一会儿会儿而已，甚至根本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睁开了眼睛，一瞬，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明明心里知道这其实是正常的，但是季莫还是不放心，硬逼着医生过来看了一下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
只是，等到迟虞第二次醒来的时候，是哭醒的。
直到睁开眼睛，看着季莫熟悉但是憔悴的脸庞，她还是一下子没能够反应过来，眼泪像是自己有意识一般。
因为她的苏醒，本来散在病房各个角落的人通通都围了上来，热切地嘘寒问暖。
迟虞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好像嗡嗡的，她皱着眉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但是却好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似的，最后只能难受地闭了闭眼。
她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有一个小奶娃娃，只是隔得太远看不清她的脸，却能够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她在喊妈妈，不停地喊妈妈……
迟虞真的很想上前去抱抱这个宝宝，但是却动不了，脚步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似的，怎么样都动不了。
宝宝，宝宝……
迟虞很着急，特别的着急，那是自己的宝宝吗？是她失去的那个宝宝吗？她是不是生气了，生气了才会……
她在原地哭着喊宝宝，可是眼看着宝宝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往前，她想追，却动不了。
后来，迟虞就醒了，醒来就是泪眼婆娑的样子。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其实迟虞在刚开始的哭的时候还是没有醒的，嘴里喃喃着宝宝两个字，已经足够叫季莫心疼的了，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色，内心已经不仅仅是针扎一般的疼了。
迟虞的视线在所有人的脸上来回转了好几圈之后，才轻轻地应了一声，声音低缓而又沙哑。
“渴了吗？”季莫这才想起来拿起一旁一直晾着的温水，但是因为刚刚做完手术是不能马上喝水的，他只能用棉签沾取少量的温水在轻轻地湿润着迟虞的唇瓣。
迟虞抿了抿唇，感觉喉间的灼烧感似乎并没有任何的缓解，但是现在，这种灼烧感并不重要。
季莫给迟虞滋润完嘴唇之后才退到了一边，让早就有话想说的虞母过来了。
“我们小鱼受苦了……”虞母也是十分的憔悴，本来保养精致的脸现在看上去竟也苍老了几分，她疼惜地摸了摸女儿的脸蛋，眼眶始终是红着的。
迟虞看着自己的妈妈，忍了忍，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受苦什么的倒是其次，只是可怜了她的孩子……
“没关系，没关系，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小鱼你别难过，等把身体养好了，宝宝一定还会再回来的好吗？”尽管也心疼自己那个还未出世的外孙，但是怎么说还是女儿的健康最重要的。
迟虞乖乖地点了点头，垂下眼睑的时候却还是如此的落寞。
道理她都懂，但是……但是以后即便是要再多的孩子，都不再是这一个了啊不是吗？
不由的，她忍不住想起刚才那个梦里面的宝宝，只可惜，甚至都没有看清她到底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