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你在哪?”
宋轻尘追着它进了客院,不知道该往哪个院子走时,沁芳居传来两声尖叫。
她脚步一转,朝沁芳居走去。
流烟和栀子俩丫鬟抱成一团缩在廊角,颜无央坐在院中央石桌旁,甜甜站在她脚边,嘴里叼着一条黑白相间、犹在扭动的长蛇。
见到宋轻尘,它屁颠屁颠跑过来炫耀。
“哼哼!”看,吾的辣条!
这是一条银环蛇。
毒性巨强。
宋轻尘正要叮嘱它不要吃蛇脑袋,身后响起一声暴喝:“杜氏,你这个毒妇!竟然拿毒蛇害无央!”
谢祈光撞开她,疾步走到颜无央跟前:“无央,你有没有被蛇咬到?”
颜无央摇头:“没有。那条蛇不是——”
“你没事就好。”
谢祈光打断她的话。
“我刚回到外院就听到这边尖叫,万没想到杜氏狠毒至此,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公道。”
宋轻尘:“……”
她忍不住讥讽:“问也不问就定罪,这就是朝廷三品大员?原来官是这么好当的。”
谢祈光冷笑:“还用得着问?罪证不就在你那头蠢猪嘴里。”
“哼哼!”吾蠢?你才蠢!
甜甜愤怒扭身,一头撞过去。
谢祈光猝不及防,跌坐在地,顿时怒不可遏。
“来人!给我把这头畜生拖出去杖杀!”
话音刚落,热烘烘的骚臭味袭来。
低头一看,脚上多了泡尿。
谢祈光险些晕过去。
他不顾形象地朝前扑去,不亲手扼杀这畜生,实在难消他心头之恨!
甜甜一溜烟跑到宋轻尘身后。
“甜甜!”宋轻尘皱眉,“你怎么能随地大小便?太不淑女了。”
众人:“???”
这是重点吗?
谢祈光怒极反笑:“杜氏,今天你不把这头畜生交出来,就和它一起滚出谢府!”
宋轻尘看向颜无央:“颜姑娘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世子,你误会少夫人了。”颜无央站了起来,“方才我在院里乘凉,突然有蛇出没,我六神无主之际,甜甜冲进来,叼走这条蛇,救了我一命。”
谢祈光一脸错愕:“蛇不是这头蠢猪叼过来的?”
“不是。”
谢祈光把目光投向流烟和栀子,俩丫鬟齐齐点头:“颜姑娘说的是真的,刚刚我们差点吓死了,幸好有甜甜。”
原来真是自己误会了。
谢祈光脸色发烫,然而对上杜氏那双略带嘲讽的眼睛,道歉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心念一转,厉声道:“府里好端端怎么会有毒蛇?不是水沟滤网破了爬进来,就是有人恶意投放,就算不是你的手笔,也是你掌家出了纰漏。”
宋轻尘笑了:“世子说得有道理,不过我觉得这是世子的责任。”
谢祈光:“???”
“去年夏天至今,我管了一年家,府里没进过一条蛇,世子一回府就有蛇,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带回府的行李是不是没有仔细检查,在外面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仇家,八字是不是跟府里人相冲……”
“你!”
谢祈光气得发抖。
颜无央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杜氏的口才,可以去衙门当状师了。
“我这就去叮嘱管家,让他加强府里的防卫,”宋轻尘微微一笑,“要是还出现意外,世子就要小心了。”到时可没人给你背锅。
谢祈光听出她的言下之意,脸色阴沉得快滴水。
“甜甜,我们回去。”
甜甜已经把银环蛇吃得只剩一个脑袋,听到宋轻尘招呼,它叼起蛇头,往谢祈光身上一甩。
然后迈开小短腿飞奔逃离。
谢祈光躲闪不及,被蛇头砸了个正着,溅了一脸血。
“孽畜!”他恨恨咬牙,“给我等着!”
他迟早要把它大卸八块,蒸煮煎炸炖炒,吃得一个蹄子不剩!
颜无央看着落在地上的蛇头,若有所思。
翌日清晨,她出了一趟府,回来后,把一个蒙着布巾的笼子交给流烟。
“麻烦送给你们少夫人。”
流烟依言照做。
送到和光居,樱桃不知当不当收,揭开布巾看了眼,一堆菜花蛇!
惊得差点尖叫。
“姓颜的什么意思!”她怒不可遏,“以为昨晚的蛇是我们少夫人放的,故意报复吗!”
宋轻尘看着两眼放光扑到笼子上的甜甜,笑道:“应该只是表达谢意。”
樱桃:“???”
谁家好人拿蛇当谢礼!
姓颜的怕不是脑子有大病。
宋轻尘倒是觉得颜无央怪有意思的,似乎比常人少一根筋,像是情感缺失症。
被诊断情感缺失的萧无恙在沁芳居打了个喷嚏。
“甜甜应该会喜欢这份礼物吧。”
他自言自语。
投杜氏的宠物所好,他这也算曲线救国了。
杜氏的医术比他想的还要神奇,做了那场手术后,凌霄的腿一日日好起来,半个月后,已经可以活动一二。
萧无恙甚至生出拐人之心。
若他的军中有这样一位神医,多少将士可以重获新生!
永昌侯府坐拥至宝而不自知,真是暴殄天物。
谢夫人可不知道他的想法,正把盛江月当做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江月不愧是得了盛院使真传的,只吃了你几服药,我就浑身都是力气,饭量都翻了一倍。你这医术当医士太屈才了!”
盛江月谦逊一笑:“祖父说了,进太医院要从低位做起,步步高升才能服众。”
谢夫人点头:“还是盛院使考虑周到。”
“盛姐姐本事了得,迟早会高升,”谢祈瑶附和,“日后定会成为我们宁国太医院第一位女院使。”
盛江月忙摆手:“太医院人才辈出,江月不过是萤火之光。”
“盛姐姐你太谦虚了。
光说我这破嗓子,多少大夫都没辙,你那金嗓子药一吃,我说话就又清又甜。
我听下人说,千金堂出了个什么神医,那些庶民真是无知得厉害,一个江湖郎中也能捧成神。
姐姐你才是真正的神医。”
盛江月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
“那金嗓子药,是我根据别人的方子改良的……”
“那也是姐姐本事。”谢祈瑶挽上她手臂,“娘备了宴席,要好好谢谢你呢。”
盛江月心中一动:“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除了在书院的谢侯爷和不知道去了哪里的谢祈营,其他人都被谢夫人叫到至善轩,陪盛江月用膳。
席上,谢祈瑶明捧盛江月,暗讽宋轻尘,心里好不得意。
宋轻尘置若罔闻。
只略带趣味地观察在谢祈光跟前分外矜持优雅的盛江月和一心干饭的颜无央。
谢祈瑶恼火,还要说什么,突然肩膀一沉,扭头一看,母亲歪倒在她身上,不省人事。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