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脸色煞白。
等她和自己的丫鬟柳叶被衙差带走,宋二夫人差人去衙门打听,才知道她居然想给荣安县主泼脏水。
“她是得了失心疯吗!荣安县主是她能撼动的?年纪都白长了!”
宋二夫人当着谢祈瑶的面破口大骂。
谢祈瑶抚着肚子,默不作声。
等她骂累了,方递过去一杯茶,弱弱问道:“娘,我们如今可怎么是好?大伯不让我们住府里,我们要搬到哪里去?”
宋二夫人没好气道:“当然是自己买宅子。”
她带着谢祈瑶去牙行,牙人问了一下她们的预算,一听只有三千两银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少了五成。
“三千两的话,买不了三进的大宅子,最多只能买两进的,还是在南边。”
京城这地儿,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南边住的都是贫民,宋二夫人如何能接受自己和贫民住在一块。
光是想到和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她就感到窒息。
不得不改买为租,在东边租了一座三进宅子,月租三百两。
即便如此,搬进去后,她也看哪都不顺眼。
“这宅子还是太小了,还没西院一般大。”她对谢祈瑶道,“我们得想办法搬回去。”
她的目光落在谢祈瑶的肚子上。
“你可一定要生个儿子。”
只有生了儿子,才能过继给大房,继承宋家家产。
谢祈瑶勉强笑道:“娘,我会努力的。”
等回到她和宋宜安住的那一进院子,她召来丫鬟:“给我买点酸橘子回来,越酸越好。”
丫鬟诧异:“您不是不吃酸只吃甜吗?”
谢祈瑶剜了她一眼:“我怀孕了,能和以前一样吗!”
丫鬟:“……”
都怀仨月了。
她不敢顶嘴,依言照做。
等酸橘子买回来,谢祈瑶只吃了一瓣就吐了。
这么难吃的东西,谁吃得下!
她心中没来由慌张,都说酸儿辣女,她一点酸都吃不得,辣的反而能吃不少,肚里这块肉该不会是个丫头片子吧。
她咬咬牙,又唤丫鬟。
“送我回一趟侯府。”
……
宋轻尘从宋府回到东三巷后,发现自家门前多了一辆马车。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车上往门前台阶不断搬东西。
有一筐筐的梨子、葡萄、柚子、橙子、桔子……也有一盒盒的干果、点心、月饼什么的。
“爹,您来了?”
她迎上前道。
冯四海转身看她,笑呵呵道:“给你送了点吃的过来。”
宋轻尘唤人出来搬东西,自己则和冯四海进了宅子,笑道:“我刚打算去看您呢,您就来了。”
她也备了好些节礼。
冯四海朗笑:“咱们想到一块了。”
宋轻尘请他尝了翠花做的各色水果月饼,冯四海赞不绝口,问她从哪里买的,宋轻尘把翠花叫了过来。
“翠花做的。”她笑道,转而问翠花,“今儿千金堂的大夫尝了这个月饼,也想买,你想不想赚点外快?”
翠花眼前一亮:“卖给外头吗?”
宋轻尘点头。
翠花一阵兴奋,但仔细琢磨过后,又有点犹豫:“奴婢一个人忙不过来,得招几个帮手才行,府里的炉子也不够大……”
宋轻尘笑道:“这个简单,我给你租个院子,你雇人在那边制作就好,权当开了个临时作坊。”
翠花被“作坊”俩字惊到了。
“奴婢没开过作坊,能行吗?”
“谁都有第一次,”宋轻尘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我出钱,你出力,咱们赚了银子对半分。”
翠花忙摆手:“奴婢是小姐的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分什么银子呀。”
“你又不能给我当一辈子奴婢。”
宋轻尘笑道。
“总该为日后想想。”
翠花被她这话吓坏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不要奴婢了吗?”
宋轻尘哭笑不得。
她扶翠花起来,宽慰道:“虽然你们几个签了卖身契,但我没想过要你们一辈子服侍我,你们学了本事,能自力更生了,大可以赎身离开。”
翠花眼眶一下子红了:“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这辈子都不想离开。”
“说什么傻话。”
宋轻尘轻笑。
“又不是这就赶你走,你日后想走了再说,现在还当我是主子的话,就听我的。”
翠花擦了一把眼泪:“好。”
冯四海朗笑:“你要开作坊的话,爹送人的月饼就都从你这订了。”
宋轻尘眉眼弯弯:“谢谢爹!”
冯四海前脚刚走,颜三爷后脚就来了。
也是来送礼的。
宋轻尘问他:“无央帮我把月饼给您了吗?”
颜三爷点头:“已经吃完了,正想跟你打听是哪里买的,这个口味比较新奇,想订一点送人。”
宋轻尘眉开眼笑。
等送走颜三爷,手上又多了一笔订单。
翌日一早,她就找牙行在附近买了个院子,交给翠花打理;又去衙门办了开作坊的相关手续。
因此晚了一刻钟才到千金堂。
一群大夫涌上来问月饼的事,她让樱桃收集了一批订单。
就这三批订单,也够翠花忙活的了。
便没有对外宣扬。
不过谭圆圆、俞氏、靖老太太等人收到她送出去的,也询问起来,得知她开了作坊,纷纷下单。
她们这几家把月饼送人后,又引来了更多购买的人家,一时间,她这小作坊的月饼竟供不应求。
要不是离中秋太近,赶不上趟,没准能风靡全京城。
但能小赚几万两,她也心满意足了。
却也因此招致一些非议。
中秋宫宴那天,她和俞氏、杜思玥姐妹刚走进宫门,就有许多束目光投过来,隐约能听到一些人的窃窃私语。
“荣安县主行医也就算了,竟然还卖起了月饼,跟贵女二字一点都不沾边。”
“她只是出身富贵而已,这些年可是被宁海侯养大的,宁海侯不是在宫里伺候陛下,就是领兵作战,出使西洋,没人教她,她能懂什么。”
“真是白瞎了她这副好皮囊,天仙模样,庸俗芯子。”
宋轻尘:“……”
她只当没听到,若无其事地走着。
不远处一座亭子里,三公主指着西北方向目不转睛看着宋轻尘的男子,对身侧之人道:
“看到了吗?我三皇兄才第一次见她,就被她迷住了,估计要不了几天就会请父皇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