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的那支魔兵队伍,我已经练的差不多了。
届时我们带着打上天界,纵是仙佛临凡,也得敛眉三分,不敢轻觑。”
月昭在下首卓然而立,自信之态溢于言表,目光清灵的看着魔尊。
魔尊轻轻笑了,“就那几百个魔兵?凡界可用,对于漫天仙佛,不过是沧海一粟。”
月昭知道他会这么说,姿态从容,作出一副天地间唯我独尊的样子,“去练兵场看看就知道了,我看你近几日吃得太多,也该散散食了。”
酸言酸语,魔尊心知她这是怕他得鱼忘筌,鸟尽弓藏。心情正好着,随她去练兵场看看也无妨。
练兵场上,月昭一声令下,如晨钟暮鼓,响彻云霄,霎时间魔兵齐齐列阵,气势磅礴,威严赫赫,犹如山岳。
昔时的魔兵,虽悍勇凶猛,杀伐狠辣,但不曾有现在的兵阵之威慑。
整齐划一,甲胄鲜明,刀枪林立。
他们若是单兵作战,个个剽悍,犹如孤狼独行,凶猛异常,但缺乏协同之效。
而今兵阵一展开,活似山洪暴发,势不可挡,犹如群狮啸林,气势恢宏。
本来还气定神闲的魔尊凝眸望去,只见那魔兵阵列,气势确实比往日更盛。
他思忖,天兵天将不也是这番唬人样子。
未战先以雷霆万钧之声势,震慑敌胆。
“怎么样?”月昭手中握着鼓槌,在指挥台上往来踱步,英姿飒爽,
“若是再给我些魔兵,我就能把他们练成魔兵大阵。
到时候你带着他们,绝对摧枯拉朽,所向披靡,无往不利,威震八荒!
何愁魔域之大业不成,何惧三界强敌不伏?”
何止是魔兵,整个魔域包括魔尊,他们生于血海,长于厮杀,地位之尊崇,皆由无数尸骨堆砌而成。
信任与合作被视为软弱,更不屑于什么协同作战。
几乎无人提及,更遑论重视。
然而,时光回溯至万年前,他曾亲眼目睹天兵天将的威武雄姿。
彼时,天界之师,以严密的兵阵,犹如天网将魔兵们打得溃不成军、几乎覆灭。
魔尊被月昭一席大而无边的话语给说动了,但仍不全信,给了她三分之一魔兵用来练魔兵大阵。
这些日子可苦了这些魔兵,他们之中有些强势的,自是想要更强,每日操练,不遗余力,对新鲜阵法和力量的渴望如同饿狼扑食。
但哪里也不缺偷懒耍滑的,也有的练的狠了就躺平如龟,要不然就装病扮羊。
可他们都很怕大护法的鼓槌,鼓槌一出,那痛楚直透骨髓,延绵不绝,像是能深入神魂经脉,半天都平复不下。
苦哇!
龟羊派并不想上进,他们只想安生的缩着。
为了能够安生的缩着,他们难得勤快了一回,练完还要去各处搜罗年轻娇弱的小美妖,想缠住她去练兵场的脚步。
很懒不想再二再三,为求一次成功,他们甚至经过层层考核,选拔出一个颇为惹人娇怜的狐狸精。
他根正苗黑,其祖宗投入魔域之后,往上数三代一直为天魔城效劳。
且还不曾有什么伴侣,干净。
......
瑾珵自从当上了副使,他在魔域就不算是依附于她了,搬离她隔壁,自去副使的殿阁起居。
现在不止晚上睡觉没有幻境作伴相陪,连清晨夜晚仅见的两面也没有了。
月昭经过几天的辛苦,终于把新得的魔兵编入队伍。
不是她爱劳作,而是她要用劳作来麻痹自己,回到殿阁中闲下来就会想瑾珵,平日里又见不上几面。
有一次她言说自己身子不适,让雾灵去请他疗伤,他以事务繁忙为由拒了,气的她对雾灵趁机痛骂他欺师灭祖,有了一点功绩就不尊师父。
师徒俩算是“决裂”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殿阁寝房,赫然在榻上看见一个黑衣人!
月昭刚要起手打过去,雾灵晃晃悠悠挡了,“大护法,这是魔兵给你献上的小美人。”
“什么?他们成日里练的轻了?闲的没事给我搞这个?你怎么守的门口,我屏障撤了你就松懈了!”
月昭可惜了自己那张榻,脏了。
雾灵没想到大护法会这么生气,他们明明说大护法不爱吃它准备的东西,是因为换了口味,可怜巴巴的问,“大护法,您不喜欢这一款吗?”
“什么这一款那一款,以后给我守好门口。”瑾珵一走,屏障对她也无甚大作用,干脆撤了,没想到让那帮魔兵钻了空子。
月昭美目一扫,凛然又危险,“滚!”手中的鼓槌已经蠢蠢欲动。
榻上那人一直在偷偷望着她,蜷着身姿,身披黑色纱衣,盈若无物。
双手被绑缚着,已经被勒出了红痕。皮肤白皙如同月下积雪,与红痕交相辉映。
那双眼睛如同幽静的湖水,是典型的桃花眼,此刻,整个人被吓得发抖,也不忘谄媚的柔笑,生生透出些情来。
月昭很奇怪他为什么都吓的发抖了还不滚。
看起来这么弱,真的要她一鼓槌灭了他吗?
她也还要给那些魔兵一点面子的,赶出去也不至于杀了。
今天她挺累的,一回来发现陌生妖魔占了她的榻,简直是找死,正当她挥了鼓槌真想一下灭了他的时候。
那人踢了一下衣裳的下摆。
动作很大,一双修长笔直的小腿赫然露出来,嗓音如同润了水一样,“这里也绑住了。”天生魅惑的眼睛,风情万种,幽幽的望着她。
眼神动作语调都过于惊人,月昭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这是个什么魔物,说话怎得这样瘆人。难有耐心,“滚下来不会吗?!”
算了,就算滚下来她也不想睡那张脏了的榻,她现在累的只想抱着被子躺死,为什么这么难。
转身想去隔壁瑾珵待过的房间,给了雾灵一个眼刀,“处理了他。”
天已经完全黑了,月昭抱着瑾珵的被子,闻着他残留的气息,睡过去。
雾灵哪知道怎么处理,魔兵说大护法一定会喜欢,一定要把他留下。就算是嘴上说不要,也不能相信。
雾灵正浑浑噩噩嘟囔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呢,那榻上的美人儿开口了,“雾灵,大护法叫你处理了我,大概是嫌我穿的太多了,处理了我的衣裳。”
雾灵动了动满是云朵的脑子,“可是大护法没说衣裳的事儿呀。”
那狐狸精眼底柔情,像是蜜糖,“你没看见?她看了我的腿,应该是没看够吧。”
“哦哦哦哦,原来是这么一回子事!”雾灵的脑子里的云朵不够用了,想不出其中的逻辑。
他在榻上扭捏了一下,“好雾儿,给我解了吧。”若是此时榻边有个贪美色的看见了这番做派,恐怕要被勾的压上去。
但雾灵心里只有它的使命,喂饱大护法,“不能解,他们说你会跑。”
他也不急,很是耐心的解释,“好雾儿,不解了怎么脱衣裳去伺候她?”
“诶诶也是也是,你可不准跑哦,他们说了,你要是跑了,把你抓住卖给色鬼婆。”色鬼婆以美人为养颜圣品,吃完就变漂亮变年轻,可是管的时日不多,维持几个月就要找新的。
他修长的腿在衾单上蹭了蹭,“我喜欢还来不及,不会跑的。”
雾灵信了他的邪,刚一施法解开绳索,那人就变作狐狸飞快的跑了。
蕴颜边跑边抖擞蓬松的毛发,他在她眼睛里分明看到了杀意,此时不跑,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