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统一培养？东州世家跟大夏世家对子孙后代的培养方式怎么会完全不同呢。”
“因为东州这边更看重的是掌握超凡境的知识技术，而不是追求自身的身体、武艺、心境达到超凡境界，这也是东州世家被姒忠一人压服的最直接原因。”
“你的意思是，东州世家连宗师级武者都没有？那修罗门里的那些宗师是谁的人？你别告诉我他们全是姒忠的人。”
“修罗门的‘宗师们’确实是各大世家的人，但是他们其实都是伪宗师，跟心体法全部达到第三境的宗师比不了。
他们是依靠超凡境的知识技术和超凡境的思想纲领，给自己固化了法三境和心三境的修为。光从实战能力方面来说的话，这些人的武艺可能还不如武者学徒，临阵对敌也很容易心态崩溃，根本无法期待他们能够出手镇压真正的武者。
举个例子，有两个体一境武者在斗殴，一位伪宗师看到了想去阻止。但是他刚过去，其中一名武者就已经击杀了另一名武者，削去了对方的头颅。
这时候，伪宗师应该会吓到大脑一片空白，然后剧烈发抖、失禁、失声、无法移动、缩成一团、抱头鼠窜、痛哭流涕这些状态随机出现一个或者几个。
就这种心境，根本无法发挥任何战斗方面的实力，怎么跟姒忠那种宗师斗？
姒忠再差也是真正的宗师，心体法全部达到第三境，只是心境堕落了而已。”
“这么说的话，修罗门的伪宗师们是怎么通过超凡境的思想纲领固化的心三境？”
“从小灌输给他们仁民会长的思想，不让他们接触世家内部的龌龊事，专修内力。等到他们的内力达到第三境，再去学习超凡境的知识技术，弥补法境的亏空。
武者相较于古修士就已经算是速成了，而这种伪宗师相较于武者来说更是速成，各方面的资质要求都没有。
根骨不够，找宗师或者伪宗师帮忙构建最适合孩子的呼吸法。心境通过超凡境界的思想纲领直接跳过，法境在成为第三境之后再通过超凡境的知识技术弥补。
我都不知道他们还让这些第三境的伪宗师学习超凡境知识技术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们感应天地之力？”
听到妫因抱怨的语气，王遥笑了。
“你既然这么好奇他们的培养模式，为什么不多看看那部分历史呢？总能找到答案的吧。”
“你没发现吗？我这次进入超维视角观看节点的时候，大夏历史的重要节点看得很仔细，东州的节点只看了强关联的部分。
就因为东州这群世家和姒忠实在是太畜生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我要不是被他们气昏了头，怎么可能会暗示你不用顾忌任何原则。
所以我根本没仔细搜索这段历史的成因，他们怎么祸害自己的子孙后代跟我们的目标关系不大。”
“‘祸害’吗？你的观点倒是跟我一样。我也认为这是一种摧残，但是世家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暂时还猜不出来。”
“你觉得他们这么做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虽然你告诉我的‘东州世家’形象是极其愚蠢的，但我完全不能认同你这个判断。”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跳’。”
“你是说...”
妫因低头思索起来，坐在床边的陈曦却抬头看向了王遥。
“社会上层才有可能接触到高官，高官才有可能接触到世家，世家似乎有些太隐蔽了。”
“你说得没错，就是这个很关键的问题。但这个用词我觉得还是不够准确，不应该说他们‘隐蔽’，而应该用‘低调’这个词。他们实在是太低调了。”
王遥肯定了陈曦说法，也点醒了妫因。
妫因叹了口气：“居然是这样吗？连我都被他们的伪装骗过去了。那这种伪装对于当局者而言，可以说是无法察觉的吧。”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这就要看当初提出‘低调’行动方针的人是谁，并且领略这个行动方针的人又是谁了。”
“提出方和接受方都有可能泄密，是这个意思吗？”
“不止是泄密问题，也事关计划的可行性。你我提出一个方案，并着手去实施，跟外面的张三李四提出一个方案，着手去实施一样吗？方案提出者与实施者的心境、知识、目的才是计划是否值得我们重视的判断因素。
泄密只是在我们判断完是否重视之后，额外增加的成败两方向思考罢了。”
妫因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说起来，刚刚的话题还没说完。关于农协与神圣联合合作内容深入，指的是他们逐渐从商业交流转向了更深层次的技术交流，这部分技术交流甚至包括了超凡技术。”
“也就是说，神圣联合和农协双方所持有的超凡技术融合了？”
“确实是很久之前就开始融合了，虽然整体融合进度不算快，但是远远超过了其他九大世家掌握的部分。
这就是最让其他世家感到恐慌的一点。当年他们推选姒忠成为农协的话事人，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而是单纯因为他从中牵线搭桥，人缘最好。
可如果姒忠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东州以后只会有一个世家了，这是他们九大世家绝对无法接受的。”
......
“聂家小子。”
说话的老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并非是对他的蔑视，而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心境体现，世人将这种心境叫宗师心境。
聂无忧也没有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说实话，他都没想过自己真的能见到这位。
毕竟他现在连自己家那位老爷子都很难再见一面了。
“李爷爷。”
聂无忧沉默了，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而是现在他似乎什么都不应该说。
“我知道你，因为你是我们东州的骄傲，孩子。”
老人的双眼有些浑浊，完全不像是一位宗师级武者，而像是一位时日无多的普通老人。
修罗门门主私下找过聂无忧这件事是公开的秘密，各大世家对这件事始终保持着缄默，甚至聂家也当做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聂无忧有种古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被完全孤立了。
“我来到这里是想请李爷爷帮个忙。”
聂无忧看着眼前的老人，右膝带着左膝一前一后落在了地上。
“哈哈哈。”
老人发出了干硬的笑声，但听起来似乎很开怀。
“果然，还是让我等到了。”
啪、啪、啪
老人身上发出了竹节爆裂一般的声音，气势也随着这些声音节节攀升，变得无比惊人。
浑浊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皮肤也不再干枯，而是变得饱满。
“东州封印三脉七轮的秘术只能用一次，六年前我发觉自己身体气血衰败、死期将至，便使用了这个秘术将自己最后的精气封存了起来，仅维持着普通人的消耗。”
老人笑了笑，这次不再是干硬的笑声，而是热烈、豪放的大笑。
“现在终于是时候解封了。”
聂无忧怔怔地看着这位老人，直到被他将整个人提了起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想做什么，把你的计划告诉我。我会用我所有的资源帮你完成你的计划，包括...我这条命。”
聂无忧终于知道一切违和感从何而来了。
修罗门门主、自家老祖、各大世家，他们并不是孤立自己，而是在等着自己做出抉择。
是进？是退？是战？是降？是放手一搏？还是从长计议？
不是世家孤立了他，而是世家在注视着他，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等着他做出这个决定东州、农协、世家最终走向的决定。
包括这个曾经跟聂家老祖势同水火的李家老祖。
“当年我跟他战过一场之后，我俩的恩怨便已经算是两清了。现在他估计也没两年好活了，都是将死之人，当年那些小事的是非对错已经无关紧要了。”
直到聂无忧回到家中，他也无法理解李家老祖何至于此。
就算恩怨两清，他又何至于自封三脉七轮来延寿？
就算当年的是非对错无关紧要，他也没必要用自己的命来帮助仇家的子孙。
聂无忧没经历过那些事，所以他不懂。
他只是从家族典籍中知道了仁民会长这个无敌圣人，所以他并不会像那些真正追随过仁民会长的人一样，愿意为虚无缥缈的理想付出一切。
李家家主并不坚定。
当然，所有东州世家都不坚定。
但这不代表他们那一代人真的背叛了仁民会长。
他们妥协也只是因为他们有家人，他们不得不为家人考虑。
如果仁民会长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便是最坚定的战士，愿意为实现仁民会长的理想付出一切的战士。
就像现在这样。
“听说了吗？李家那位仙逝了。”
“那位无敌战神居然死了？果然还是跟聂家那位的一战受创太重了吗？”
“不，我听说是被聂家那位新家主给......”
“真的？”
“十有八九，李家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