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子当真折煞属下了。”玄衣少年单膝下跪,“公子交代的事已有了眉目,只需待卫太子病愈便可。”
那孩子笑着点点头:“好极,翊哥哥去歇歇罢。”
小孩的身份呼之欲出,正是齐王幼子落。
而玄衣少年应是他的母家亲戚,为他在私下做事。
一国公子流落他乡,可见国内的斗争到了何等地步,姜落送走了下属,转过身,对公主息所在的方向挤了挤眼睛:“出来罢,我看到你了。”
“你来献宁有何目的?”公主息也不废话,开门见山。
姜落拍拍身下的破席子,“说来话长,坐下谈罢。”
王族的孩子总是早熟,不到十岁的小孩子行礼打官腔已是有模有样。
公主息有点嫌弃破旧的竹席,却还是坐了下来,直言道:“我便是卫公主。”
姜落莞尔:“公主当真豪杰。我此来献宁也是迫不得已,大王年老昏聩,太子步步紧逼,我身为幼子几乎没有可能,便不得不行一步险棋。”
“权势动人心啊!”姜落夸张地叫了起来,“我自幼便看着大王前呼后拥,喜欢哪个舞女便安排到身边伺候,我又怎么甘心任人鱼肉!”
公主息回道:“我不明白。”
公主不能继承父亲的权力,姜落明白这一点,随即恢复了常态,轻声道:“我之筹谋不会伤及公主父兄,只是借势,公主且安心罢。”
公主息道:“你能伤了卫王才好,杀了他最好。”
“公主至情至性。”姜落眯着眼睛,“不过那是公主的事情,你我不妨做一笔交易如何?”
公主息颔首:“可。”
姜落道:“我希望公主替我传出一个消息。”
公主息没答话,他接着说道:“公主便说齐五公子姜落离开卫国,去往了虞国。”
公主息还是没说话,起身离开了这间逼仄的小屋,墙上还挂着野菜干和蕈子,散发出丝丝霉气。
回宫路上,兄妹两个恰巧碰到一起,公主息说了同齐公子落的交易,公子璧道:“可以答应,但不能放松警惕,息,你做的很好。”
卫王任命了新的治粟内史,是个年轻的士人,生的清秀可亲。
他上任第一日便主动登上了公子璧的宫门,谦恭地行了礼,道:“仰赖公子举荐,臣才得以登堂入室。”
“九郎何须谢我?”公子璧笑得虚情假意,“自作孽,不可活,九郎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九郎也笑:“臣以渺渺,获封九卿,皆是公子之功。”
两人虚以委蛇一番,九郎方才满意地离开,公子璧屈指敲案,若有所思:“雀儿,毒蛇,还有妹妹。”
他到底是不敢自己做主,请示了兄长后才散播齐公子落离开卫国的消息。
太子璜的病尚未痊愈,还有些咳喘,他强压住肺部的疼痛,哑声道:“璧,做事前三思是对的,但也不可太过瞻前顾后,想好了便去做。”
公子璧垂下眼帘:“可这件事注定不会成功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