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就算公司现在还没达到你心里预期的那个完美效果，可那也已经相当厉害了呀！”
“短短六年的时间，你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行业新手，一路摸爬滚打，硬是做到了公司董事的位置，这中间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累啊，大家都心知肚明，你真的已经特别不容易了，就别太执着了，差不多就回来呗。”
他越说越心急，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度，扯着嗓子继续催道：“哎呀，你赶紧回国吧，我这都多长时间没见了呀！要是换做我在国外待这么久，早就想得抓心挠肝的了。”
北羽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了变，眼神开始闪躲，本能地把头转向一边，抿着嘴唇，就像个闷葫芦似的，不太想接这个话茬，心里好像藏着什么事，不想多说呢。
东宁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开口：“你爷爷呀，最近常往我家跑，跟我爷爷坐在棋盘两边杀得难解难分，边下边念叨你这个宝贝大孙子，那念叨的频率，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老爷子是真想你想得紧呐！”
北羽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刚才他脑子一抽，还以为东宁嘴里说的是池小鱼呢。
可不是嘛，整整六年了，两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没见过一面，也没通过一次电话，要说心里一点不想，那纯粹是自欺欺人。可现在一想到要回国面对她，北羽心里就乱糟糟的，像一团理不清的毛线。
正出神呢，电话那头的东宁提高了音量，把他的思绪硬生生拽了回来：“老爷子今天又来了一趟，心情格外好，跟我爷爷边喝边聊，酒没少喝，那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东宁说完，等了半天，电话这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大声问道：“北羽，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北羽一个激灵，连忙回应：“在听呢，在听呢，刚走神了，不好意思啊。”
东宁也不啰嗦，直奔主题，再度追问道：“行了，我们也不扯闲篇了，你赶紧给个准信，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带着小意去机场接你，小家伙可想你了。”
北羽毫不犹豫地拒绝，语气坚决：“别别别，可千万别来接机，机场人多，乱糟糟的。你还带着孩子呢，我直接打车回去，方便又安全。”
东宁一听，立马乐了，笑着夸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顿了顿，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好奇心作祟，又问：“不过，我怎么感觉你这是早有打算啊？是不是瞒着我，背地里都筹备妥当了？”
北羽也不藏着掖着，爽快地交底：“还真被你猜对了，在你打电话之前，我就已经把回国的事安排得差不多了，正打算这阵子就启程呢。”
东宁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眼睛瞪大，满是无语地冲电话那头嚷道：“哎呀，我这不是瞎忙活嘛！合着我这通电话纯粹是多此一举啊，打了跟没打有什么两样，我还在这儿白白操心了老半天，你可真行啊！”
北羽赶忙笑着打圆场：“哎，东宁，话可不能这么说，怎么就白打了呢？这不，通过这通电话，至少你提前知道我要回国的消息了，这也算收获，对吧？”
紧接着，北羽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特意对着电话那头的东宁千叮万嘱：“还有件事儿，你可得上点心啊。我要回国这事，千万千万不能告诉南嘉。”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性格，心里藏不住事，要是让她知道了，保准得扯着嗓子到处嚷嚷，这一嚷嚷，指不定招来多少不必要的麻烦呢。等我回国之后，直接给她来个大惊喜，多有意思啊！”
东宁在电话这头，也不知触动了哪根神经，眼珠一转，脸上瞬间浮起一抹那种“我啥都懂”的心领神会的神情。
对着话筒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北羽！你这点儿小心思，我还能不清楚？我肯定给你把嘴闭严实了，绝对保密，一个字都不会往外透！”
北羽听了这话，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暗自纳闷：“这东宁小子到底是懂什么了呀？我好像也没暗示什么特别的吧？”
“不过算了，不管他是真懂还是假懂，只要能守住这个秘密，别让我回趟国跟搞什么颁奖仪式似的，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吵吵嚷嚷，那就万事大吉了。
挂断电话，北羽缓缓踱步至窗前，伫立良久，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窗外的景色如往常一样，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可他的心思却飘得老远。
想起出国时的情景，那时的自己年轻气盛，行事多少有些草率，没怎么细想就奔赴异国他乡。如今要踏上归国之路了，心里却莫名地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各种犹豫、纠结一股脑涌上心头。
他不禁在心底反复问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呢？又害怕些什么？论能力、论资源，手头的底牌已经足够多，足以应对诸多难题，可这心慌意乱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也许是心里积攒的烦心事太多，千头万绪搅在一起没个理顺的时候，才让他这般优柔寡断。
北羽心里明白，一味回避，对那些棘手事儿避而不见，纯粹是浪费时间，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迟早得回去面对，把问题解决干净。
机场大厅里，人潮涌动，行色匆匆，来为北羽送行的只有纽特一人。说起来，北羽打一开始有回国的念头，就只跟纽特交了底，两人私下里商量过多次，对后续的安排早已心里有数。
眼看着登机时间就要到了，纽特快走几步，上前给了北羽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既像是安慰，又带着几分不舍。
嘴里说道：“放心去吧，公司这边的事儿我扛着，不管大事小情，我一准发信息向你汇报，绝不让你在那边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