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幻让刘雪心跪下,她站的笔直并不肯跪,被阿幻一脚踹在腿窝里迫使她跪下。“王爷当前,岂能容你无礼?”
“呸!”刘雪心啐了一口唾沫,瞪着顾裕年。
“我……”阿幻伸手就要打她,被飞影拉到一旁。
“让本王猜猜你的身份?”顾裕年剥了一颗花生,笑道:“齐北的图桑公主莫薇。”
刘雪心满脸惊愕,他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惊讶于本王知道你的身份?”顾裕年又问她。
“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在京都三年,我隐藏的很好。”刘雪心不甘心的看着他,“你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你还以为你有多高明?我们主子打你进太学就知道你是齐北的公主。”阿幻插嘴道。
刘雪心瞪着顾裕年,从不可置信到放声大笑,“从前父亲与我说不要与大沽的晔王做对,若能活下来,便好好活着,不要为他们复仇,我一直不愿相信,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
顾裕年看着她,想到齐北王,那日他攻下齐北,齐北王跪在他面前恳请他放过他的儿女,放过他的子民,用他自己的性命保齐北的安定。
“为何不听你父亲的话?”他问她。
“是你杀了我父亲,我自然要为他报仇!弑父之仇不共戴天!”刘雪心用内力挣开绳子,她从袖间抽出一柄匕首直刺顾裕年。
“小心!”叶景澄与尉迟燕同声叫道。
顾裕年手里的花生弹到刘雪心的身上,她整个人被打飞,摔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公主……”另一名男子见了,从袖子里掏毒粉,阿幻眼疾手快,手起刀落之间那人已经咽了气。
“阿葛!”刘雪心见男子被杀,放声哭泣起来。
“齐北的子民仍在,你父亲自裁保下你的性命,却被你如此糟蹋,既然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不如本王送你一程?”顾裕年冷漠的眼神盯着她,他手里的花生被捏碎,花生粒蹦了出来。
“不要,不要杀我姐姐!”门外跑进来一名和尚,是养空。
叶景澄皱了皱眉,养空与她竟然是姐弟?若齐北王有儿子,顾裕年会如此好心放过一个国家的继承人吗?那不是增加风险吗?
“你来做什么?”刘雪心瞪着他。
“阿姐,父亲不是晔王杀的,正如晔王所说他甘愿自裁保齐北所有人,包括你我!”养空跪在刘雪心面前,他看向顾裕年,朝他磕了三个响头,“晔王,求求您,放过我阿姐。”
“本王从来不谈无用的交易。”顾裕年盯着眼前的和尚,那时五岁的孩童如今都已经这么大了。
养空看了一眼刘雪心,急急的说:“那以我的命换我阿姐的命!”
刘雪心听他如此说,抓住他的手,摇着头说:“不可以,你是父亲唯一的血脉,若你死了,我如何向九泉之下的父亲交代?”
刘雪心看着地上的匕首,她像疯了一样,拿着地上的匕首往自己身上扎,尉迟燕见此,一条长鞭落在她手上,疼得她扔掉了手里的匕首。
“王爷好心保你性命,你怎如此不知珍惜呢?你若死了,你弟弟就没有亲人了,你可曾为他想过?”尉迟燕瞪着她,尤为不满的说道。
顾裕年看向尉迟燕,都说尉迟将军生的一儿一女极为优秀,今日也算是见识了。“本王可不曾说过要留她性命!按照大沽律法,刺杀皇族者立地斩杀。”
叶景澄看着顾裕年,她微微勾了勾唇,倒挺像他的脾性,“所以王爷想怎么杀她?”
尉迟燕愣了一下,见叶景澄看着顾裕年满脸挑衅的笑容,她拉了她的袖子,小声道:“他们就姐弟二人了,若刘雪心真的被王爷杀了,小和尚只怕会为姐姐复仇。”
“燕儿,你莫要忘了,他们手上可是沾了太学学子的血的。杀了人,就该付出她本来的代价。”叶景澄说道,“即使咱们晔王大人大量不计较她的刺杀,可她身上的人命,不能不算。”
“太学的学子……真的是你杀的?”养空瞪大了眼睛看着刘雪心,满脸的错愕,“我不是跟你说过,不可以吗?”
“他们欺负你!第一日入太学,你不小心碰到他们,他们就对你辱骂,后来我想了想,既然要引出晔王,那太学学子在普陀寺死了,他定会出现。”刘雪心说道。
楚常玉和普玄站在门口,楚常玉听到她这么说,让人将刘雪心当场押住,“王爷,您受惊了!犯人由属下带回去严加审问,再给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楚侍郎,留她一条性命。”顾裕年饮了一口茶,说道:“她的暗器做的不错,本王自有安排她更好的去处,至于这个案件的真相,你该给那几名学子的家人以及天下人一个答复。”
“是,属下明白!”楚常玉带着刘雪心和养空离去。
普玄在一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他走进屋里来,恭敬的在桌上放了一对平安符,“王爷,这是今年的平安符,皇妃生前叮嘱过贫僧的师父,每年都要为您求两道平安符。愿佛祖保佑,您身体康健,岁岁平安。”
“多谢大师。”顾裕年施以回礼。
阿幻和飞影送走普玄,顾裕年看着桌上的平安符发愣,叶景澄拉了拉尉迟燕的袖子,说道:“咱们走吧!”
“我……我想跟王爷说几句话。”尉迟燕看着顾裕年,满脸的羞涩,她抽出手来,对叶景澄说:“小景,你能否到外头等我?”
叶景澄心里空落落的,但还是点了点头,她正准备出去,顾裕年就说:“尉迟小姐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吧,不必避开她。”
尉迟燕咬了咬下唇,双手绞在一起,她胆怯的开口:“王爷,我从十来岁见你一次便心悦于你,我想当女将军,在你的军营,随你一起上战场。”
叶景澄扶了扶额,傻孩子,你心悦于他不该成为他的王妃吗?
顾裕年听了她这话,想到叶景澄说的那位朋友必然就是眼前这位了,他看着叶景澄说道:“本王已有心悦之人。”
尉迟燕心头一震,并不做声。
“至于女将军,得凭你的真本事!”顾裕年笑了笑,将脸上的面具放下来,露出他那半边狰狞的面庞,“尉迟小姐心之所向的战神晔王,早就死了!”
尉迟燕吓得后退了一步,叶景澄扶住她,她不敢置信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
顾裕年挑眉看着她,果然,寻常女子见了他这副模样会吓的花容失色,只有叶景澄看到自己不将自己当成怪物。
她们所爱不过是丰神俊朗的战神晔王,而不是变成残废,毁了容貌的晔王。
叶景澄还想安抚尉迟燕,尉迟燕就已经哭着跑了出去。
顾裕年顿时笑出了声,世人如何凉薄,他看得太清楚了。
“你又何必吓她呢?”叶景澄走到桌边来坐下,看着桌上的核桃,她拿了两颗放在手里盘核桃。“以燕儿的性子,我估摸着她把你当成偶像呢!”
“偶像?”
“昂……崇拜者!”
“你有崇拜者吗?”
“当然。”
“谁?”
“我师父。”
“……”
“嘻嘻……”叶景澄看着他吃瘪的表情笑起来,“其实,你不戴面具更有意思,至少我可以看到你每次的表情。”
“你不害怕吗?”
“害怕?丑是丑了点,但不妨碍我欣赏你另一边的面容。”叶景澄毫不避讳,她半倚着桌,撇了撇嘴,说道:“老头儿怎么回事?说好的会替你把伤治好,难道岁寒的毒还没有解吗?”
“那你要不要考虑继续为我治疗?”顾裕年并不将她的散漫无礼放在心上,他常年征战,自己也向往洒脱和自由,被禁锢在条条框框里的生活多有束缚,他十分清楚。
“我得去安慰一下那个傻丫头,万一她被你吓得想不开呢?”叶景澄说着将核桃放在桌上,站起身来就要出去。
“我陪你一起。”顾裕年拉住她的手。
叶景澄挑了挑眉,将轮椅推过来,说道:“怎么样,自己可以坐上来吗?”
顾裕年摇了摇头,叶景澄白了他一眼,信你的大头鬼,刚才那个武功高强的男人瞬间变成弱鸡了?她伸手扶他慢慢站起来再坐到轮椅上。
“你的腿最近没有好一些么?上个月你还能站起来了呀!”叶景澄推着他出了门。
“这事还请叶小姐为我保密。”他将面具重新戴上。
“哦?”
“你也知道,想要我性命的人很多。”
“昂,那倒是。”叶景澄看着他双手交握在腿上,想着他这些年的遭遇,一时心疼不已,明明才二十来岁的少年郎却要经历被亲人背叛下毒,还要遭受毒药的折磨和双腿的残疾。
不仅如此,还有外人的诋毁和恐惧。
难怪他总是关着门窗一个人躲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他一定觉得自己的世界坍塌了。
“顾裕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说道。
“嗯。”顾裕年勾了勾唇。
二人寻到尉迟燕的时候,楚常玉正在安慰她。
叶景澄笑了笑,看起来傻丫头不需要他们去抚慰和道歉了,她推着顾裕年在庙里散心,碰到叶景柔和赵亭方迎面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