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万年大捷
军山湖口,明军船队旗舰之上。
陈荩已经从夜不收送回的情报中,知道了进贤县有降清的福建郑部兵马三万。
这让他心沉如水,若是没有这部叛军,他们便可直取进贤县,补充休整。
清军来攻,便入水远遁,敌进我退,敌退我扰,使清军不得安宁。
以蓝田营的兵力,显然是拿不下进贤县的,就在陈荩苦心谋划之时,前往余干县方向探查的夜不收送回了令人振奋的消息。
余干县亦有清兵驻守,不过这一步人马,乃是在石门镇溃败的伪巡抚章于天残部,只有大约五千人。
陈荩顿时大喜,当即就决定,攻取余干县。
余干县坐落在龙窟河以北,余水之西,县南龙津镇,就在龙窟河畔。
大军可顺龙窟河,直取龙津镇,以龙津镇为支撑,突袭余干县。
伪巡抚章于天,乃手下败将,石门镇一战,必定使其心有余悸,不敢交锋,很有可能会弃城而去。
拿定了主意,陈荩当即令邓继祖为先锋,邓世忠为殿后,他自己坐镇中军,全军急进龙津镇。
十一月二十七日,明军蓝田营趁夜攻占龙津镇。
清军并未在龙津镇设防,这是一个极大的疏忽。
龙津镇控扼河湖枢要,却不设防,可见伪巡抚章于天已经丧胆,躲在余干城中,龟缩不出。
明军在龙津镇登陆,一鼓作气,趁热打铁,直奔余干。
邓继祖欲率锐士三百,轻装突袭,但被陈荩阻拦。
陈荩认为,章于天不过是丧胆之辈,惊弓之鸟,眼下应当摆出堂堂之阵,光明正大的威逼余干,一举击溃章于天的心理意志。
于是他令邓继祖率所部亲骑三百,绕至城东蛰伏待命,自己亲率大军徐进城下,迫使章于天出奔。
一旦章于天弃城,邓继祖则率骑兵衔尾追杀,擒拿伪官。
定下计划,明军背靠龙窟河列阵,陈荩令人人手持双火把,以迷惑敌军。
子时夜半,两万明军高举火把,出现在了余干城下。
城上守军大惊,迅速鸣金示警。
正在宅邸熟睡的章于天接到急报,梦中惊醒,仓惶披衣登城。
城楼上,章于天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他望着远处像是汪洋一般的火把,倒吸一口冷气,吓得六神无主。
心中略微一估算,明军兵力,起码有五万之数,而他手下只有五千人,还都是残兵败将。
这余干城,看来是守不住了。
章于天是个爱财惜命之人,果断选择了弃城撤退。
他可不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而他标下营将张成却是建议道:“抚台,明军来势诡异,其中或许有诈!”
张成是标营主将,他知道护军统领伊尔都齐已经进据了鄱阳县。
所以来攻的明军必然不是从北而来。
而南边也不可能,进贤有降将杨耿所部驻守。
想来想去,这部明军只有可能是从鄱阳湖上而来。
所以数量一定不多,虽然看上去这么多火把,但可能只是障眼法。
“有诈?石门镇本官差点丢了性命!”
“再说了,放眼看去,明军没有五万,也有三万,我军五千,如何能够应对?”
章于天翻着白眼,瞪着张成说道。
余干城虽小,可城墙新近翻修,只有鼓舞士气,激励兵卒,依托城墙,坚守未尝不可。
只需坚守一日,鄱阳县就能的护军统领伊尔都齐所部就能发来援兵。
“抚台,只需奖率全军,振奋士气,坚守一日,末将还是有信心的,届时援兵一到,敌军必溃。”
“明军十有八九自鄱阳湖上而来,后勤乏力,无以为继,必求速战。”
“抚台只需重金酬赏兵卒,军心尚且可用。”
张成劝说章于天留下了防守,有城池为依托,尚且有些安全感。
一旦出城,反倒会变得危险起来,若明军城外有伏,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章于天哪里听得进去,他在石门镇,早已经被明军那强大的火炮和凶悍的兵卒给吓的丢了魂。
“本官手头可没有银子,一帮残兵,能有何用?”
“石门镇我军优势兵力尚不能胜,今敌我兵力悬殊,断无胜算。”
章于天全然不听张成之言,执意要弃城而走。
张成心中愤懑不已,这狗日的巡抚,他能没有钱?
谁不知道他是个守财奴,自上任巡抚以来,四处搜刮,甚至连自己手下的将校都不放过。
最狠的,还得说说他向江西总兵金声桓勒索钱财的事情。
当时金声桓投降,率军攻克南昌,东征西讨,缴获了不少的钱粮珠宝。
这章于天登时就得了红眼病,便以职务之便,威逼金声桓,向巡抚衙门上缴所获钱财,实际上就是他以公谋私,勒索钱财。
金声桓不肯,他便在洪承畴耳边吹风,污蔑金声桓乃新附之军,人心不定,或有反复之意,当多加防范。
洪承畴自然是相信巡抚之言,便将金声桓调离了重镇南昌,移驻广信府,处在了护军统领顾纳岱五万大军的监视防备之下。
章于天这扒皮,连自己人都不愿意放过。
张成看出来这软骨头是肯定要跑,于是便说道:“既然抚台要走,那末将率军留下来坚守城池,为抚台吸引明军,断后。”
“好!甚好!张成,你有此心,不枉本官栽培你。”
说完,章于天便匆匆下城,点了亲兵五百,马不停蹄自东门出,欲奔万年县。
张成见章于天头也不回的仓惶离去,气的直捶垛堞,咬牙切齿,大骂章于天。
这时,明军逼近,城上清军士卒人心惶惶,面露惊恐。
张成无奈之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遣人抄了章于天的巡抚宅邸,得金银万两,当众分发,激励士卒。
重赏之下,清军军心渐稳,开始准备据城坚守。
稍后,张成又遣亲兵,出北门,火速向鄱阳县求援。
陈荩督军在五百步处止步,见城上人影幢幢,不禁皱起了眉头。
事情,似乎没有向着他预料的方向发展。
城内的守军看来是要坚守了,这下,有些麻烦。
余干县东,章于天策马扬鞭,沿着通往万年县的官道疾驰。
穿过一片树林之时,前方开路的亲兵忽然马失前蹄,连人带马,栽倒了在了地上。
章于天大惊,匆忙勒马。
这时,两面林中伏兵忽起,箭矢连发,章于天的清兵转眼间就落马一片。
道路前方,也出现了明军,拦住了去路,手中戈矛披辉,映照着寒冷的月光。
回首后方,亦有堵截之兵,章于天脸色煞白,知道自己无路可逃,顿时后悔自己为何不走北门。
这时,邓继祖策马出现,望着章于天冷笑道:“狗官,何处走?!”
“这位小将军,可否放章某一条生路,在下愿奉上黄金五百两酬谢。”
“哦?黄金在何处?我怎看不见?”
“黄金就在万年县,将军若不信,可携某同去。”
章于天的后背上,冷汗噌噌的向外冒。
他知道,明军的那些个总兵参将,最爱钱财,只要有了钱财,他们就能招兵买马,壮大实力,而官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五百两黄金,那可是相当于一万两白银,如此天大的财富,他不信这小将不会动心。
邓继祖眼珠一转,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如此,也好,就与你往万年县走一趟。”
“好好好,多谢小将军高抬贵手!”
“哎,买卖嘛,五百两黄金买你一条性命,倒也不必谢我。”
章于天心中狂喜,感觉自己今夜运气爆棚,正好碰上了一贪财的明将。
于是他策马领路,邓继祖率三百亲骑跟随在后。
此去万年县五十里,不惜马力,奋蹄急奔,大约两个时辰便可以到。
余干城上,参将张成提着一杆红缨枪,观望城下明军阵势。
见明军迟迟不进攻,他心中稍有不安。
城上城下,万籁俱寂。
陈荩没想到自己竟然失算了,要是攻城,还需要把火炮运下船,一来一去,少说也到天亮才能发起进攻。
那时候,说不定清军的援兵都已经赶到了。
蓝田营兵力有限,身处敌后,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权衡再三,陈荩决定退兵,返回龙津镇,相机而动。
就在他正要下令退兵之时,后军邓世忠传来紧急消息,龙窟河南五十里外,发现了大队兵马,正向余干开来,夜不收探得,乃进贤杨耿所部。
陈荩闻讯大惊,这杨耿,居然从进贤出兵了。
这是巧合?还是杨耿有所预料?
来不及多想,陈荩果断令全军撤退,返回龙津镇登船,随时准备撤入军山湖中。
杨耿的出现,让陈荩陷入了疑虑之中。
思来想去,他觉得可能是上次派往进贤县的探子引起了杨耿的警觉,他因此料到了己方可能出兵余干县,所以提前发兵了。
这样一来,余干、进贤两县他们都无法轻取,只能退回湖中,另做打算。
陈荩正在退兵,忽然想起邓继祖尚未归来,于是急忙遣人往城东找寻。
可是派去的人很快就返回,告诉陈荩,城东设伏之地,无有人影。
陈荩顿时心焦起来,眼下敌军援兵迫近,而邓继祖失联,令他十分担忧。
这时,邓世忠向陈荩进言,大军按计划迅速撤退,不必担心邓继祖。
其所率,皆骑兵,来去如风,未必有事。
陈荩只能听从邓世忠的建议,在丑时,率军从龙津渡退回了军山湖。
余干城上,参领张成见明军忽退,心中石块落地。
他猜对了,明军就是虚张声势,欲迫使守军弃城。
于是他一面派人向东,去寻巡抚章于天,一面遣人向鄱阳,传送军情。
正安排之时,又一支兵马开到,张成的心情就像是拐了个大弯,再次悬了起来。
待这部兵马渡过龙窟河,开到城下,对方才遣人来表明了身份。
张成这才知道,竟是友军来援,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明军退却。
一夜有惊无险,张成迎援军入城。
杨耿亲自率部来援,张成见对方兵强马壮,便主动将城池托付给了杨耿。
张成交接了军务,疲惫不堪,回到了营房之中,和衣而睡,鼾声如雷。
直到清晨时分,外面隐隐有嘈杂之声,将张成从梦中吵醒。
他唤来亲兵询问,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原来是杨耿正在城中纵兵劫掠。
张成大惊,急忙牵马,欲往杨耿处理论一番。
就连章于天这样的守财奴,也没有劫掠城中百姓,因为洪学士早有军令,不得无故扰民乱城,纵兵劫掠。
大清要争取江南人心,如此流贼行径,只会让江南抵抗愈演愈烈。
本以为这新降的杨耿是真心来援,没想到竟然是来打秋风的。
张成大清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在校场之内,都能听到城中的乱哄哄的叫喊声。
可是他走到校场营门,却发现外面已经被杨耿的兵马重重围困。
张成出门不得,便寻来对方将校,令其传话给杨耿,结果对方摇了摇头,没有理会。
惊怒之下,张成准备集结兵马,直接火并出去。
结果副将提醒他,校场上方的城墙之上,全是杨耿的兵。
他们稍有异动,说不得对方就会万箭齐发。
张成束手无策,气的在校场中的木桩之上,挥刀乱砍。
余干城中,街巷狼藉,杨耿部的兵卒就就像是疯子一般,到处抢劫财物。
大街之上,乱兵的欢声笑语尤为刺耳。
杨耿占据了原来章于天的巡抚衙门,正坐在府堂之上,双腿搭在公案边,十分潇洒地闭目养神。
亲兵们在院子中嘻嘻哈哈地说笑,个个衣衫不整,歪七扭八。
这时,有士卒前来向杨耿禀报张成想要求见的事情。
杨耿睁开一只眼,摆了摆手,示意不见。
就在杨耿部大掠余干县的时候,章于天带着邓继祖来到了万年县。
章于天是巡抚,他来江西之后,毫无建树,没有作为。
但是在搜刮钱财上,却是费尽了心思。
他在各县,都给自己备下了宅子,所获钱财,也都分开藏于其中。
所谓狡兔三窟,章于天十分精明。
万安县没有清军把守,只有章于天任命的一个伪清县令。
见章于天被明军俘获,这知县当即就降了。
邓继祖二话不说,一刀就削了那知县的辫子,命其继续理事。
随后便在章于天的指引下,来到了城中的一处宅院。
这是章于天在万年县的宅子,他带着邓继祖等人入内。
两进宅院,章于天引邓继祖至后院池塘。
他指着池塘对邓继祖说道:“金银就在此处,将军可自取。”
邓继祖张望一番,果然见池塘底下,似隐隐泛光。
于是他遣麾下士卒下水打捞,不一会儿,就从池塘底下,捞出了大把大把的金子。
章于天就像是被割肉一般,脸上的肉都在颤抖,看上去心疼极了。
“放心,五百两,我邓继祖说话算话,绝不多拿你一分。”
邓继祖兴奋的拍了拍章于天的后背,打的章于天火辣辣的疼。
捞了一炷香的功夫,池塘中的水都浑浊了,底下的金子还是没有捞完。
这让邓继祖心惊不已,诧异的看向了章于天。
狗官竟然榨取钱财有如此之数,池塘底下,一层又一层,百十人一炷香的功夫,竟取之不竭。
章于天被邓继祖看的心中发毛,连连吞咽口水,强颜欢笑。
这些金子,都是他巡抚江西之后从地方上捞的。
什么曾经的王公贵族,举子士绅,他都给勒索了一遍。
甚至还巧立名目,压榨百姓,搞了一个什么剃头税。
剃头留辫还要向官府交钱,当然你也可以不剃,选择直接掉脑袋。
后来清廷暂止剃发令,洪承畴南下招抚,章于天这才收手。
见地方被榨的差不多了,他就把目光放在了那些投降的军队将领身上,以巡抚之命,对他们敲竹杠。
积累至今,这才有了如此巨财。
邓继祖算是开了眼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黄白之物。
大约捞了五百两,见明军没有停手的意思,章于天实在是忍不住,怨愤道:“邓将军,咱们不是说好做买卖吗?”
“这五百两,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现在我看数目差不多了,甚至还多了一些,是不是可以停手了。”
“人,不能言而无信呐!”
邓继祖闻言,一拍脑门,哎呀一声,急忙令亲兵停手。
章于天见邓继祖这拙劣的演技,心中暗暗咒骂起来。
明军士卒纷纷上岸,用在宅子中找来的布匹将金子全部打包。
“邓将军,就此别过,告辞!”
章于天见明军士卒开始出府,笑着对邓继祖拱手道。
尽管这回让他这个守财奴狠狠出了血,但是侥幸遇到一个贪财的明军将军,也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像他这样的贰臣,还身居高位,一旦被俘,下场会相当难看。
好一点,直接砍头祭旗,差一点,说不定会被凌迟处死。
邓继祖嘿嘿一笑,又重重拍了拍章于天的后背,说道:“好,就此别过,告辞了,章大人!”
“告辞,告辞!”
说完,邓继祖便转身收队,带着人出了宅子。
章于天跟在后面,迅速关上了宅子大门,插上了门栓。
门外,亲兵纷纷上马,整装待发,每个人身上,都揣着些许金子。
邓继祖挠了挠脸,翻身上马。
旁边的心腹家丁有些不甘地问道:“将军,咱们真的放了这狗官?”
“咱得说话算话嘛!”
“可是这挨千刀的狗官,抓回去可是大功一件。”
邓继祖轻轻在那家丁头上拍了拍,然后率队向着城奔去。
这时,时间已经快至午时。
邓继祖至万安西城门下,忽然勒马。
“将军,怎么了?”
“好了,到这就差不多了。”
“???”
心腹家丁一脸疑惑,不解其意。
邓继祖调转马头,令后队变前队。
众亲兵皆是满心疑惑,但迅速调整了队形。
这时,城门附近,来来往往的县民已经有很多,见有兵马在城门处,皆不敢靠近,躲在远处,远远观之。
他们不知道这支明军要做什么,只见为首的小将缓缓抽出了腰刀。
邓继祖在众目睽睽之下,举刀向前,大喝一声:“攻城!!!!”
这一声,吓了众人一跳,亲兵们都是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邓继祖已经拍马冲了起来。
他们也只能迷茫地抽刀跟上。
街上的行人皆避让在侧,脸上表情十分精彩。
城中并没有鞑子,他们搞不懂眼前的明军在搞什么幺蛾子。
邓继祖神情严肃,一马当先,大呼道:“擒贼先擒王,直取伪巡抚!”
“杀!”
转眼间,邓继祖又率队回到了章于天的宅子门前。
只见他跃下马去,飞身猛撞府门。
院内,章于天正蹲在池塘边,心疼地算着明军拿走了多少金子。
忽然大门一声巨响后,便轰然倒塌。
猝不及防的惊吓,章于天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池塘边。
邓继祖提着刀,大笑着飞奔而来。
“狗官在此,速速擒拿!”
章于天懵了,这唱的是哪出戏?
方才不是说好了交了钱就放了他,这怎么又回来了?
“且慢,且慢!”
章于天被邓继祖一把从地上揪了起来,吓得赶紧摆手说道。
“邓将军,你这是何意?”
“方才不是都说好了吗?”
“你既拿了钱,当信守承诺!怎能反复无常?”
见邓继祖冲着他嘿嘿直笑,章于天有些崩溃。
“哎~此言差矣!差矣!”
“方才收钱放人,率队离开万年县,本将为了信守诺言,甚至都走到了城门外!”
“现在是攻打万年县,意外抓获潜藏在此的伪巡抚。”
“嘿嘿嘿,一码归一码。”
章于天听罢,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血气上涌,头昏眼花。
气的他双唇发颤,咬牙切齿。
“你你你你......”
“无耻小贼!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邓继祖才不理会,扭头会身后正用奇怪眼神看他的心腹家丁兴奋道:“快快快,缴获无数金银,还不速速都挖出来!!!”
那家丁一脸无语,哭笑不得地领命。
章于天就像是呼吸困难,开始剧烈的喘了起来。
邓继祖狠狠朝着他的后胸拍了两巴掌,打的章于天瞬间闭了嘴。
“章大人,我这医术如何?”
“治好了你多年的老毛病。”
章于天无言,浑身无力地被邓继祖提溜在手中,看着自己的池塘默默流泪。
明军撸起袖子,一番折腾,便将章于天的池塘给翻了个底朝天。
望着满地金银,邓继祖兴奋的大呼小叫。
每叫一声,就像是要了章于天一条命。
忽然,邓继祖听见章于天口中似有碎碎念。
于是问道:“你嘟囔什么呢?”
章于天摇了摇头,不敢说话。
“哦对,忘了给你说,我这人做买卖,就主打一个强买强卖。”
邓继祖说罢,就咧着嘴坏笑起来。
他招来一名亲兵,当着章于天的面嘱咐起来。
“你速往龙津,禀报陈提督,就说万年大捷,擒获伪巡抚一员,缴获金银无数!!”
“得令!”
一旁的章于天看邓继祖那得意的样子,心中就像是吃了狗屎一般难受。
你管这叫大捷???
谢谢桃花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