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芝的死,让严峥有些措手不及。
宿业城的私兵场,本就是李弘芝直接管的。他一死,反而不好动手了。
“主子,那宿业城……”
严力想问,接下来要做何安排。
“继续盯着。”
严峥也有些头疼。他才不过刺激了一下李府,人就给刺激没了。
“主子,那刚回来的庶子,要盯吗?”
严力又开口问道。
左右都是李家人,私兵场早晚要去接手。
“给我盯牢了。另外,想法子,给宿业城的教头带个信。”
“他们若知李家出了此等大事,自然要回来与新首领接头。”
“多派几人,盯着那个教头。别给爷跟丢了。”
严力得令,抱手闪出书房。
……
李家的丧事还没结束。
涂州吕家给将军府的人已经送来。
将军府本也想低调把亲事办了,眼下皇城正在热议李家的事。
他们也恰好悄悄在府中做了安排。
李家办丧,将军府办喜。说出去也不好听。
涂州也并没有派人来,只有驾车的车夫,还有一个小随从。
严允得知自己被许了一个庶子。还不能大操大办,心中郁郁。
但又无可奈何。
只得日日以泪洗面,院门也不曾踏出。
连她自己的成亲宴,都没有出来吃。躲在屋中抹泪。
席上也只有严怀瑾父子,赘婿吕邺,还有祖母沈氏。
府上也没挂红绸、红灯笼。
看起来只是很稀松平常的一顿饭。
吕邺见自己名义上的新婚夫人都没在席上露面,心中有些忐忑。
将来的日子,只怕不好过啊。
虽说赘婿,无那十里红妆,但起码也有三五桌宾客。
这偌大的将军府,权势滔天,女儿招婿竟这么简单。
跟别家老爷抬个贱妾似的。
一桌人,除了祖母沈氏,就是三个大老爷们。
又是头回见面,拉家常是做不到了。
最后还是祖母沈氏交代了几句,这样的“喜宴”她也实在无法下咽。
交代完她便提前离席了。
桌上只剩三个大老爷们。
严怀瑾也食不下咽。他宠了多年的女儿,成个亲,这么凄凉。
于是他独饮了几杯后。也起身离席。
最后只剩严峥和吕邺两人。
这是严峥吃过最清冷的酒席。吕邺也是。
两人互敬了几杯,严峥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微醺的吕邺便被送去严允的房内。
摇晃着步子进了所谓的“新房”,吕邺看向榻上眼睛哭得桃肿的严允,心中咯噔。
这将军府的娘子,是被迫的?都哭成这样了。
父兄都说,将军府有权有势,被严娘子相中是他的福气。
虽然他也没弄明白,为何将军府的娘子会相中他。
但母亲说,入了将军府,涂州再无人敢小瞧他。这是他们母子翻身的机会。
但是眼下的情形,洞房是不可能了。
房内的婢子也都主动退了出去。
严允不吭声,他也不敢叫唤外面的婢子。更不敢去招惹榻上哭得正厉害的人。
整个“新房”,只有两挽大红纱帐和红被褥证明,这是洞房。
但今夜,那红帐也不是他想撩就能撩下的。那被褥他约莫也盖不上。
吕邺看向四周,然后走向墙边的柜子。打开,又关上。再开旁边的,又关上。
最后终于找到一床棉被。
拿到房中较空的地方自顾铺在地上,然后躺入。
榻上的人,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
整个卫都城,也无人知将军府招了婿。
吕邺天蒙亮就起身叠被,仔细拿去柜子里放好。
严允还在沉睡。
她昨夜目睹着自己素未谋面的夫婿,铺被鼾起,才放心睡过去的。
吕邺也不敢叫她起身,新婚再简单,早起也还要去敬茶罢?
不多时,婢子叩门声响起。
“娘子,姑爷,二位起身没?”
吕邺连忙轻手轻脚过去给婢子开门。
婢子有些惊讶,姑爷已经穿戴整齐了。
有了婢子叫起,严允才迷蒙睁眼。
“娘子,该起身了。还要去给老夫人和将军敬茶。”
严允看了一眼房内的夫婿,这才想起来,她昨日成亲了。
于是由着婢子伺候起身。
铝业也不敢看,出到门外等候。
此时他并不知,这便是他日后的生活常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