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老者，整个躯体，是半透明的。
这，赫然是一尊灵魂体。
而且，状态很是不稳定。
“老夫黑水玄龙一脉，只剩下你一人了吗？”
老者目露怆然，仿似苦笑。
“你是谁？！”
姬如雪捂着胸口，这一刻，心脏越发抽痛。
她声音近乎凄厉的哭喊道。
老者躯体一颤，闭目，嘴角勾起了苦笑，低声道：“老夫是谁？呵呵，苟且偷生之辈罢了。”
“老夫，冰霜巨龙残脉，黑水玄龙。”
说到这，老者缓缓睁开，面色复杂道：“你的……初代先祖……”
“只是老夫没想到，昔日的黑水玄龙，竟变成了黑水玄蛇……”
老者摇摇头，自嘲一笑。
昔日血脉的诅咒，他，终究逃不了，不仅如此，还牵连到后辈身上。
“先祖？”
姬如雪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就连孟凡，此刻也是瞪大了眼睛，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不可能！我族先祖早就陨落在远古时期，你怎么可能是我先祖！”
姬如雪道。
“是与不是，你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猜测吗？”
老者苦笑道，旋即深深叹了口气，自嘲笑道：“是的，老夫应该战死在远古，只是当年，老夫做了懦夫。”
“老夫逃了，摒弃一众龙族同胞，一众神兽，独自逃了，甚至为了逃命，老夫以灵魂之态，苟且了十数万年……”
“老夫后悔，每日在痛苦之中度过。”
“只不过，现在老夫觉得，老夫，逃对了，因为，还有你！”
老者说着，眼中混浊之色消失，精芒乍现。
“老夫不逃，龙族再无传承，老夫不逃，就不会遇到你，就不会遇到龙族唯一的后人！”
姬如雪娇躯猛颤，愣愣的盯着老者。
他说的一番话，姬如雪并没有听清，但她心中确认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眼前之人，确实是她老祖！
因为，那种血脉之间，冥冥之中的感觉，越发清晰。
化蛟之后，她体内血脉越发精纯，也就越发接近远古黑水玄龙的血脉。
“老祖……”
姬如雪低声喃喃，看着老者刚想开口说着什么。
然而，她却猛地捂住脑袋，面色痛苦，发出一道痛呼声。
孟凡面色一变，急忙扶住姬如雪，掌心灵气吞吐，想要查探姬如雪的情况。
然而，却好像被什么东西阻挡住，那灵气竟生生的被卡在了体表。
孟凡猛然转头，眼中充斥着一抹暴戾之气，死死地盯着老者。
“你做了什么？”
孟凡声音冰冷，寒气逼人。
与充斥着暴虐气息的孟凡相比，老者面上却是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缓缓道：“她觉醒了她还有记忆罢了。”
老者眸子落在孟凡身上，轻声开口道：“人类，老夫之前抽取这丫头的神识记忆之中，你，是叫孟凡，对吧？”
不等孟凡回答，老者继而笑道：“你很不错，百年成圣，这等资质，哪怕在远古，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老夫知道你在乎她，只是有些事，你必须要知道。”
“她跟在你身边，终有一日会命丧黄泉，你可知道？”
老者沉声道。
闻言，孟凡眸子陡然一凝，眼中寒芒一闪。
“老夫知道你很强，虽然你境界不过是圣人境二重，可是你给老夫的感觉，却比外面那几人都强。”
“但是，如果你继续跟她在一起，那么你以后面对的敌人，就不止是圣人境。”
“如果真到那日，别说你圣人境，哪怕你是大圣，圣王，甚至大帝，都无法阻挡！”老者说道，面色很是严肃。
“危险，究竟是什么？”
沉默良久，孟凡皱眉沉声道。
“一个禁忌存在。”
老者叹了口气。
“远古时期，正是因为那个禁忌存在出手，我龙族才会灭绝。”
“远古大劫，就是那位一手推动。”
“远古时期的龙族太强了，甚至出现了一尊超越大帝境的存在，正是如此才会令那位禁忌存在忌惮。”
“所以，他才会灭掉龙族，甚至不允许世间有龙族存在。”
老者说着，眼中甚至出现了一抹恐惧。
哪怕经过了十数万年，那位禁忌存在依旧在他脑海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听闻老者所说，孟凡心里也很是震惊。
“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孟凡看着怀中的姬如雪，朝老者问道。
老者摇了摇头道：“你不了解龙族血脉。”
“她体内蕴含的龙族血脉很是浓郁，但她此生的尽头不过是圣王境一重，想要继续突破，只能化龙。”
“可一旦化龙，就会被那位存在发觉，他不会允许世间再有龙族存在，势必会出手。”
“如果他出手了，你觉得你有抵抗的机会吗？”
“老夫知道你并非凡人，老夫感觉到你身上有一种很神秘的气息。”
“你的脚步，绝不止于大帝境，甚至是那个境界，你都有可能踏足。”
“可是，她跟在你身边，化龙就是迟早之事，一旦化龙，你二人便死到临头了。”
孟凡面色平淡，可是内心却如巨石压下。
他丝毫不怀疑老者所说的话。
因为他想到了在无尘圣王墓之中，见到的那条龙尸山脉。
在小木屋留影中他看到，那一条万丈蛟龙，是何等的恐怖。
可是在化龙之际，却被天穹中出现得一只手指给灭杀了。
那个手指的主人，或许就是老者口中的禁忌存在。
若是姬如雪有朝一日走到那一步，会不会也会出现。
蛟龙，特别是像姬如雪这样血脉浓郁的蛟龙。
随着实力提升，血脉便会越发精纯，化龙的时间就会越来越近。
这是一种趋势，根本不是人力可以阻止。
哪怕不修炼也不行。
具有龙族血脉的生灵，哪怕从不修炼，一身实力随着时间流逝就会越来越高。
正如远古龙族一般。
不用刻意修炼，成年之后就具有圣人境修为！
意思就是，只要你活得够长，实力就会一直增长，直到灵魂之力衰弱。
“该怎么做？”
从混乱思绪中清醒过来，孟凡眉头紧皱。
“老夫带她前往龙族祖地，那里有提纯血脉和压制化龙之势的方法。”
“你不放心，老夫不会害她，这是我龙族最后的希望。”
老者深深叹了口气，眸光复杂的盯着孟凡怀中的姬如雪，道：“亦是老夫苟存至今的唯一理由。”
老者话音落下，孟凡陷入沉默之中。
他低垂着眸，静静的看着怀中昏睡过去的姬如雪。
他，要她活着。
陪她看遍世间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