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药......”
温末猛地抬头,对上男人暗红的眼眶。
“落胎药是宋谨配的,伤害会小......”
“不是。”
“那药喝了为何没用?”
温末急切地开口,眼角的泪珠还未来得及拭去。
却见男人面上,同样的迟疑。
“今日宋谨也说。”
“说我骗他。”
“可是那药分明是我亲自喂的。”
两人的视线蓦然相撞,却都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叩叩叩。”
急切的敲门声轰然响起,门外人的声音,不耐烦的传来。
“裴大人,裴夫人。”
“若是在屋里便请来开下门。”
“不然,下官只能硬闯了。”
冷沉的男声出口,两人的视线齐齐朝门外望去。
却见来人并没有耐心,不多时,便将门踹开。
此人正是当初抓走温父和温末的那位锦衣卫统领。
温末神色一僵,心中暗觉不妙。
却见裴青延不紧不慢的起身,迎上男人。
“方大人这是?”
闻言,男人轻笑一声,那双狭长的眼眸中,满是轻挑之色。
随即,随意的摆了摆手,装作有礼的模样。
“下官奉圣上之名,来搜查案件。”
“不好意思啊裴大人。”
“贵妃娘娘落水之事,与你们.......”
“脱不开关系。”
男人不怀好意的瞥了温末一眼,这才继续幽幽开口。
“眼下,太医院在娘娘手上查出了麝香。”
“娘娘的贴身宫女说。”
“皇贵妃今日只与裴夫人接触过呢。”
话落,温末浑身一僵,与裴青延相视一眼。
“还请两位随下官回宫。”
“查明真相,还一个清白。”
男人说的振振有词,随即大手轻挥,示意后面的手下上前,拿下两人。
裴青延一个大步,拦在温末面前。
男人冷笑一声,正要直接动手,却被裴青延打断。
“用不上他们。”
“我们随你去便是。”
“那便好。”
“来人。”
“好生伺候着裴大人。”
男人吩咐完,便迈着步子朝外走去。
马车拥挤,温末和裴青延分别被侍卫一左一右的守在两侧。
车厢中,血腥味掺杂着霉味,还有阵阵酸腐味时不时的窜上来,让温末忍不住酸水上涌,喉头翻涌了好几下,终于抑制不住吐了出来。
那张本就难看的面庞,现在更为惨淡。
周围守着的侍卫瞬间嫌恶的朝边上躲闪,毫不留情的将温末往角落甩去。
裴青延忍不住上前,轻拍着温末的脊背安抚。
看管的侍卫立马就要阻止两人靠近,却被裴青延凌厉的眼神阻拦。
温末紧紧凑进裴青延怀中,男人身上的暖香,这才让她缓过神来。
“没事的。”
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温末身形一颤,胸腔慌乱的跳动,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
进宫的路,比以往更快。
不多时,躁动的轮毂停下,两人被包围着,带往养心殿。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养心殿除了贺知舟和太后,还有几位大人和裴家几人。
裴母神色焦灼的站在太后的身边,却见太后脸色难看,眼眸直勾勾盯着门口,望眼欲穿。
直到温末的身影出现,太后立即拍桌而起,怒目而视。
“温氏!你可知罪!”
尖利的女声骤然乍响,裴青延不自觉捏紧了手中柔荑,担忧的朝她看去。
温末这才定了定心神,回给裴青延一个安心的眼神,便朝着那几双灼灼的眼睛看去。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参见圣上!”
“太后娘娘息怒。”
“今日,臣妾确实与皇贵妃娘娘独自去了御花园。”
“但,只聊了些家常话。”
温末神色暗了暗,缓缓跪倒在地。
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
“娘娘心中有忧,臣妾便劝了几声。”
“没曾想,身后突然有人推了臣妾一把。”
“臣妾来不及反应,与贵妃一同掉入了池塘。”
“只是,臣妾不会水,掉下去没多久,就没了意识。”
“没来得及看清凶手是谁。”
话落,大殿一片寂静。
未等太后出声,旁边一道男声倒是率先开口质疑。
“有人推你?”
“少夫人莫不是为了逃脱罪行。”
“刻意胡编吧。”
“大家可都在正殿祭拜皇后娘娘。”
“除了你,还有谁有闲情逸致往御花园走。”
话落,几位大臣窃窃私语。
人群之中的左将军脸色黑沉,一手紧紧扣在腰间,闻言颤抖着,才忍住了要动作的手。
“裴夫人。”
“说话要讲证据。”
“你既没有看见凶手,如何证明清白?”
贺知舟的话语沉沉落下,一双黑眸沉沉看向温末,抬抬手,那位方大人便呈上了一件白衣。
“方才皇贵妃的身上,太医验出了麝香。”
“而你今日穿的白衣,同样也有。”
“这你如何解释?”
白衣被男人一把扔在地上,上面污渍点点,血迹斑斑,赫然,是她方才穿的那件。
闻言,温末不可置信的朝上看去。
杏眸微缩,却张不开口辩驳。
不可能。
她自知晓孩子还在之后,便将所有的熏香,脂膏,连同浣洗衣物的皂角,都严格检查过了。
如何还能混上了白衣。
温末紧紧攥着膝盖前的衣摆,垂眸细细思索。
无数的记忆碎片上涌,温末试图找出一丝线索。
突然,一段模糊的记忆浮现。
今早走的急,她随手拿起昨日买的脂膏,便要往脸上擦。
却在凑近的瞬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馨香。
温末用惯了铺子的东西,对于所有脂粉都了如指掌。
却从未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浓烈的香味,让她闻着十分不舒服。
来不及细想,裴青延便将她拉走了。
最后,她只能随手将掌心的脂膏,擦在了白衣上。
温末这才想起,昨日盛知予给自己的那罐脂膏,恰巧被她一同搁置在了桌上。
想来,那股奇怪的味道,便是从那而来。
“启禀陛下。”
“臣妾前几日买过一罐脂膏。”
“恰好今日用过。”
“不知是不是这脂膏的问题?”
话落,周围安静的人群面面相觑,齐齐朝高位上神色阴郁的男人看去。
贺知舟并未应她的话,沉默良久,才低声开口。
“东西呢?”
“还在青韵楼。”
“来人!”
“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