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上了一天班的人拖着疲惫身躯,挤上公交地铁,朝着那个温暖的港湾赶去,期待能吃上一顿热饭,再洗个澡,洗去一天的劳累。
而一群昼伏夜出的人,此刻纷纷睁开了眼。
为了赶在六点前到达,江凡醒得早了点,此时已经把迈巴赫停在九龙区广播电视大厦地下停车场了。
由于这一次要出远门,所以他没有停外面路上。
倒不是怕车被偷、被划,主要担心哪个不知死活的小偷坐上来,被车上两道阴气的主人缠上,凭空多出一起灵异案件。
不久后,他坐上一辆特制黑车。
主、副驾驶分别有一个44局普通人员工,他们将在路上轮流开车,以确保不会出什么安全问题。
江凡的车上只有他一个人。
那个单马尾御姐,和鸭舌帽青年所在的灵异小队,在另外两辆车上。
周灵所在小队,以及队长叫孟升的小队,也分别有两辆车。
外加两辆坐满了44局普通人员工的后勤车。
这次去余塘县的队伍,十分庞大。
足足九辆黑车。
稍微确认了一下人数,他们就出发了,在逐渐降临的夜色下,开往普通人避之不及的噩梦。
虽然只要一个电话,各地交通局都会开放绿色通道,但九龙区一行人很低调,甚至在人多的地方,还有意打散了车辆行驶顺序,避免引起太多的议论。
车队很快驶出城区,出现在一条破旧的国道上。
到了这里,司机也不再考虑太多,排成了笔直的一条线,由一辆车型较大的后勤车辆破风,另一辆后勤车断后,把一群调查员结结实实的保护在中间。
江凡看了一下黑色手机上的路线。
余塘县距离渝市的直线距离其实不远,甚至比渝市最远两个城区间,还要稍近一点。
但开车过去,得要五个小时左右。
主要渝市这边有各种歪歪扭扭的山路,加上群山环伺,岔道、隧洞,绕路太多了,如果用直升飞机,一个小时就能到。
江凡有点疑惑,搜了一些资料后才明白为什么不用飞机。
不是44局用不起。
主要容易出事故。
调查员虽然身经百战,意志坚韧,但并不具备各种驾驶技巧,直升机驾驶员是普通人。
他们很容易被鬼迷惑。
甚至可能只是简单的一张鬼报纸,一通鬼电话,就能让他们突然发了疯。
曾经就有过这样的事故。
一整支灵异小队,集体在空难中牺牲。
所以此后,44局一切交通方式,都尽量以地面为主。
就算车辆司机被鬼操控,发生车祸,以调查员的各种奇诡能力,在地面上还是有很大希望活命的。
江凡解决完这个疑惑,又开始查看起了,余塘妇幼医院的档案资料。
主要他一个人一辆车,实在太无聊了。
前面倒是有两个44局员工,可他们这次接到的任务,似乎极为严肃,两个人一丝不苟的观察着路况,有可能在他们的上级命令中,行程出了任何一点差错,就会有极度严苛的惩罚。
江凡自然也没去为难别人。
他看向冗长的资料,不禁有点头疼,即便之前已经翻阅过一遍,他对其中很多东西还是感到陌生,主要里面记录的事件、细节太多了。
余塘妇幼医院的情况很复杂。
这所医院一旦到了晚上,就会不断吸引周围的人、鬼过去,像是要努力维持,它还在正常营运时的状态,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为了普通人安全,44局曾尝试阻止这种事发生。
他们在医院周围不远的地方,设立起一个个交通关卡,禁止任何人入内。
可最后却发现,还是会有人莫名其妙出现在医院中。
活人进去的死亡率很高,也有人曾活着回来,可当问及他们在医院里经历了什么,这些人却死都不愿意说,都一口咬定,自己忘了。
进了这座医院的鬼,则全部消失了,再也没有出来过。
后来44局也不设立路禁了。
因为他们发现,余塘妇幼医院的存在,让方圆四五公里,都变成了一片没有鬼的安全地带。
不过再往后,一些调查员也发现,这种“安全”,其实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就好像家里进了一条蛇,就再也见不到老鼠、蜈蚣、壁虎、青蛙等害虫了一样。
那条最致命的毒蛇,造成的损害,其实远远高于后面那些小东西。
这所医院每晚都会失踪十个以上的活人,这种趋势还在连年增加,就算是4级调查员也阻拦不了,那里面就好像住着一个,专偷活人的鬼一样!
江凡继续翻动资料。
医院最危险的一面,要在午夜12点后才会展露出来,而他今晚的任务,就需要十二点之后进去。
另外曾经医院的工作人员,和进去探索过的调查员,共同整理出了一套禁忌规则。
“半夜听到小孩子的哭声,赶快跑去急诊室……遇到穿黑、白衣服的病人,一定不要和他们对视……”
……
“骆医生!骆医生?请你再说一遍夜间巡逻的规矩,我还没有记下来,能不能说慢一点,我拿支笔。”
急诊室内,一个长相斯文的医生对着电话开口,语气中压抑着怒意。
“你最好还是亲自过来吧,我从没有进行过夜间巡逻,难免会出差错。”
“况且这是这所医院每个医护人员的责任,你怎么能就这么推到我的身上?我也有老婆孩子,我也……”
杨宇话没说完,突然停下,那双因为长久失眠,带着血丝的眼睛,倏然瞪大,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
“我不想说了,我不想再提关于那座医院的任何事,求求你,别问了,让我解脱吧——砰!!!”
电话另一头,中年人绝望的声音,还有最后那一声重物从高楼坠落,连带着手机一起摔砸在地上的声音。
听得杨宇心脏都跟着猛颤了一下。
“骆医生?骆医生!骆医生!你怎么了,说句话啊!你……”他对着电话大声嘶吼,却发现另一头在刚刚的一声闷响后,就已经挂断了。
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打电话给那一片的派出所。
不久后,当听到执法者告知,那位骆医生已经确认死亡,杨宇瘫坐在急诊室椅子上,像是失去了浑身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