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她对这人是好奇的。
十年前她离开余府,走出青岚县,一路搭着戏台子来到延京,这那里生了根。
而她离开之前,这人就凭空出在青岚县,查不到来历,查不到身世,拿着她姐姐的信物出现在余府,也不知道他同那个人密谈了什么,那个心思一向极深的人,竟然同意由他来手把手的教导余夏。
所有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姓木,叫阿浔,是余悉的远方亲戚,可是她知道,余夏的老子余悉哪里还有什么远方亲戚?早都死绝了好吗?
虽然那个时候,木浔不过才十五,模样长的那叫一个俊俏,任何人见了他,都会被他的容貌给迷了心智,可是偏偏夏夏不怎么待见他,一见到他就哭,就闹。
弄的没法子。
这人才搬离余府,在离余府不远的别院里住了下,除了偶尔会进余府指导一下余夏,大部分的时候,都在作自己的事的。
钻研医术。
这人的医术高超的当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只是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怎么说呢?
很是怪异。
说不上来的怪异。
他总是给她一种智者隐于市的感觉。
虞姬耸耸肩,反正她是不懂。
不过,唔,夏夏这个小东西对她也生疏了呢,毕竟十年没见了啊。
她有些感慨,那个整日里跟个男孩子一般的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跟她的姐姐真是长的一样漂亮呐。
只是稍稍有点儿寂寞呢,她以为至少再次见面,夏夏怎么着也会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或者跟她一个拥抱,或者叫她一声小姨,毕竟许久没见,情分应该还是在的。
可是现实却是,这姑娘看她的表情都十分冷淡。
冷淡的跟对待陌生人一样。
虞姬的唇角翘了翘,风情无限的桃花眼里略过黯淡,终究不一样了。
也是呢,当初她走的时候,这小东西是真的气狠了,哭着对她发誓:她要是敢离开这里,往后天南地北的见了,管你是乞丐还是夫人,全当不相识。
她总想着,不过是小孩子的气话罢了,等过些日子,她不在了,她就会想她,会念着她的好,念着她对她的疼爱,总不至于真的恨上了她。
可是——
她终究错估了她的狠性,跟她那个爹一样狠心。
常人都喜欢说少不更事,不要太计较。
可就因为少不更事,才更伤人,最刺痛人心。
那是因为他们往往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让你知道的时候,连伪装都伪装不了。
虞姬不再说话了,就坐在那里抬头看着满是星星的夜空,她貌似很久都没这么心平气和的看过夜色了,若是现在有壶酒的话,那就更好了。
和尚总是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而对她来说却是,酒肉穿肠过,寂寞空虚冷啊~
他们三人的谈话,多多少少被关在笼子里头的人听见,只是那些人大都不敢从笼子里走出来,怕他们跟那些人是一伙的,虽然他们看起一像是杀了人一样,把人扔到海里喂鱼,还说什么船里头的人也被解决了。
可是可能吗?
那些兵可是有枪的!
他们三人,没一个看起来像是有能耐的,虽然这大小不一的三人,模样当真是一顶一的好,可是模样好也不代表能力好啊,天知道他们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要是真的的话,那最好了,至少他们是安全了,可若是假的,那他们的下场一定不会好过!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呆着吧,等到船靠岸的时候,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对于笼子里头的人在想什么,三人表示,一点儿都不关心。
木浔端着一个食盘,上面搁着酒,菜,面之类的食物招呼某个把人当玩具,玩的不亦乐乎的人过来吃饭。
夙浅拍了拍小手,冲着那被绑成粽子,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的齐雪茵,戏谑的扬扬小下巴“放心,我不杀你的,我只会,玩~你~而~已~”
“咳——”
虞姬听到那一拐三弯,跟撒娇调情似的‘玩你而已’四个字,往嘴里灌酒的动作抖了下,眉头抽抽的瞪着那蹦蹦跳跳跑过来的小姑娘。
她指着那个小姑娘,对着木浔不可思议的问“她就这样?那人不管?”
不管?
木浔把面端起来递给直流口水的某人,山高水长的眼眸里蕴起笑意。
何止不管,简直有意纵容到令人发止的地步。
这姑娘从之前的被余叔压榨着暴走抓狂,到现在的能把余叔气的上房揭瓦,这中间的心酸过程,他就不要揭某人老底的好,万一这姑娘一个恼羞成怒,自己跑了,回头他要怎么给余叔交代?
虞姬看着木浔那淡笑不语的表情,又想想最近收到的信,神情带了些若有所思的玩味,这是又发生了她什么不知道的事情?
不是说这小东西死也要嫁给景司令的吗?
这回头没嫁成,反倒更洒脱了?
这可不对啊!
就冲她们老虞家那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也不可能就这么洒洒水,不掀起一阵狂风暴雨的就停息了,这怎么看都有问题吧?
不得不说,虞姬当真是了解透了余夏的性子,搁上辈子,余夏遇到齐雪茵的时候,可不就是弄的天翻地覆,地动山摇的?
讲真,要是齐雪茵不是穿越女,她没有那么后世里的所见所闻,以及制造武器的方法。
说实在的,她还真斗不过余夏,毕竟余下打小可就是继承了老余家的,老虞家的小心机跟高智商。
你看她,模样一顶一,性情搁在这乱事里也是刚刚好,痞性够足,柔韧够劲,还会撒娇,会示弱,可不就是能拿下景聿的吗?
可是偏偏她遇到了穿越女,还是个会制造武器的穿越女,单凭这一点,她在景聿面前就失了最大的关注点,也是她在最后被齐雪茵踩在脚底下惨死的下场。
而余家也被明里暗里的被齐雪茵给阴了个透,景聿因她能制造出武器,也对她这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夺了余家人的性命,他都在容忍。
可谁知这个女人如此的狠,趁着景聿在前线打仗的时候,在后面不仅弄死了余夏,还弄毁了所有跟余夏有关的人与事?
等景聿打完胜仗,凯旋而归的时候,余家就经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