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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书屋 >  乾元祭 >   第149章 偶遇

夜风微凉,李墨白坐在巨石上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平静。

“我死而复生,她涅盘重生!然天下众生多得不知凡几,却又偏偏能够相遇,这命运还真是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李墨白回想起曾经就不由苦笑。

“或许她曾经伤害人类无数!但人类又何尝不是伤害她许多,立场不同无可厚非!况且老天都认为她命不该绝,并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我又在纠结什么呢?”

想到小青为自己做的一切,李墨白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但未来却大有可为。

“既然命运将我们俩绑在了一起!那么!就让我们坦然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吧!”

从来不相信命运的人,在这一刻却出奇地选择了相信命运的神奇。当然,对于未来世界格局会发生何种变化,李墨白不知道,他只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去试,又怎知自己无法掌控命运呢。

“小芽!我们走吧!”

不知何时,李墨白收拾心情,脸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公子!您有决断了?”

看着李墨白恢复往日的神采,小芽起身微微一笑,只是眼中还透着一丝好奇。

“小芽!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为了你可以不顾自身性命,你当待之如何?”

没有回答小芽发出的疑问,李墨白突然开口问道。

“这……小芽未曾遇到过,我……”

小芽摇了摇头,对于李墨白提出的问题感到猝不及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算了!我们回去吧!”

李墨白并没有在意小芽的答案,毕竟这小丫头看起来就涉世未深,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人生经历,如此问她自然也没有什么意义。

“嗯,又要劳烦公子了!”

看着李墨白伸出手臂,小芽羞涩地往李墨白身边靠了靠,然后只觉得腰间一紧,下一刻,一股带着阳刚之气的温热立刻传遍了半边身子。

脚下一轻,身子拔地而起,瞬间有水雾拂面而来,小芽只觉得脸颊发烫。

好在晚风微凉,这让她被李墨白抱起之后,还能理性地目视着前方的风景,不至于太显狼狈。

小芽的拘谨,李墨白自然感同身受,说起来他也是许多年没有同异性如此亲密接触,此刻他又何尝不是心里忐忑,有些不太自然。

片刻后双脚落地,小芽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只是等她还想感受那不一样的温暖之时,却发现李墨白已经松开了手臂,与她拉开了几步距离。

“公子!此间事了!小芽就此拜别!”

躬身施了一礼,小芽怀着一丝莫名的不舍,还是选择了向李墨白辞行。

“等一下!这个给你!”

本以为李墨白会挥手打发她离去,却不曾想被李墨白叫住,然后就见一只大手托着一个钱袋递到了眼前。

“多谢公子的厚爱,只是楼主交代,公子只身在外开销甚多,小芽不能接受公子的赏赐!”

惊讶过后,小芽莞尔一笑,立刻拒绝了李墨白的赏赐。

“拿着吧!这不算赏赐,天气凉了给自己添几身衣服,出门在外要学会照顾自己!”

微微一笑,李墨白将钱袋丢给了小芽,然后挥挥手一步迈出,很快便消失在竹林中。

“公子!我穿得单薄只是为了行动方便!不过,还是要谢谢您!”

第一次被一个男子关心,不激动是假的,只是考虑到身份有别,小芽还是将这份感激藏在了心底。

翠竹峰顶发生的事情,很快归于平静,一直在千流湖上待了数天,也没有等到百晓叮铃的出现,李墨白只好再次启程。

“小青!如果有一天,你突然觉醒了一些记忆,你会不会后悔与我缔结了契约?”

走在路上,李墨白突然开口向小青问道。

“哥!你还记得我渡化形劫之时的情形吗?”

没有回答李墨白的问题,小青突然抬起头,看着李墨白反问了一句。

“自然记得!”

李墨白点了点头,回想到那一日,至今还有些心有余悸。

“那一日,劫云很浓,雷电很亮,四野处处都有妖兽环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小青又问。

李墨白摇头,他只知道那一日他才刚刚筑基,然而周围环视在侧的都是凝聚了元丹的凶兽。

“因为,不管我当时化形成功或者失败,对那些凶兽来说,都是一场不可多得的大机缘!只要它们吞噬了失败的我,或者化形成功处在最虚弱状态下的我,它们都可以省去几百年甚至更久的修炼时间,从而获得更强的力量!”

小青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讲一个稀松平常的故事。

“原来如此!”

李墨白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那些凶猛妖兽为何顶着天劫的威压,悍不畏死地向他发动攻击,却原来是他挡了那些凶兽的机缘。

“那一日,你杀了三十七头元丹境的妖兽!至于元丹境以下的更是数不胜数!那是你拼尽全力,殊死一搏才获取的战绩!”

小青继续说道,只是她心里却想说:“哥!你知道吗?那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日子!若不是有你,那一日就是我的终点,若不是有你,我也不会明白人类也会如此勇敢与可敬!要知道,你我不过相处短短两年,你却能为我一个异族不顾生死!你知道吗?你那颗能包容万物的心,让我看到了天道无情中的一丝光明。”

“有那么多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听着小青的讲述,李墨白露出一丝憨笑,仿佛那一切都云淡风轻不值一提。

“可是,我却记得很清楚!那一晚,你为我而战不顾生死!那一晚,你背对着我挡住了所有来袭的凶兽!你的身躯并不高大,但却坚若磐石,任凭那些凶兽多么凶猛,你都坚守着,不让它们靠近我半步!”

说到这里,小青的眼睛里有泪珠滚落,与此同时,那日的一幕又在她脑海里呈现。

“小青!你尽管放心化形!今天我就是雷池!它们休想越过半步!”

随手撕掉衣袖,飞快地擦掉脸上沾满的鲜血,少年笑得漫不经心,只是眼中却闪烁着坚定。

提剑挥砍,每一击都果决凌厉,少年就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次又一次地将妖兽击杀。当然,将妖兽踩在脚下的同时,妖兽也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那些伤痕虽然不致命,但却密布全身,看起来实在让人触目惊心。

“哥!你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化形中的青蛟蛇,心有不忍痛心疾呼!那是她第一次开口叫他哥哥。

“小青妹妹!且收心渡劫!只要哥还有一口气在!今日定保你周全!”

少年心神大振,立刻爆发出冲天气势,再次挥舞长剑,与一群来势汹汹的妖兽拼杀在一起。

“哥!我快完成了!你……你还能坚持住吗?”

硕大的青蛟蛇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却是被雷光包裹的小女孩。只是她有些虚弱,也有些害怕,还有些不太适应突然变成人类的身体。

“能!哥还能坚持!”

回头看了一眼光茧中若隐若现的小丫头,少年满脸震惊,因为这是他见过的最神奇的生命奇迹,这一刻,他知道他所有的付出都没有白费。

明明已经力竭,却坚持着又一次站了起来,明明耗尽了真元,却依旧凭借着仅存的肉身力量,阻挡再次出现的妖兽。只为,他身后的那个小女孩,不受半点伤害。

一次次跌倒,一次次受伤,妖兽的尸体倒下了一片,血泊中只有少年的身影,依旧坚持着提剑挥砍,不断地将来犯之敌斩杀。最后少年完全杀红了眼,似乎陷入了疯狂,汹涌的杀意将剩余的妖兽统统吓退。

“小青……妹……妹!哥……好……困!我……”

最后,少年倒在了血泊里,即便昏迷过去,脸上似乎还带着歉意。

“哥!都结束了!我只是没穿衣服!不好见你!”

少女扯下一张凶兽的皮毛将自己包裹,然后蹲在血泊里,看着昏迷的少年,心痛不已。

这一幕幕一遭遭,都恍如昨日,却清晰可见,始终铭刻在小青心中。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就是少年轻狂!不知者无畏罢了!”

对于那段过往,李墨白也未曾忘记,不过他并不在意。他其实还有些想念那种经历,因为那种义无反顾的拼杀,不但让他大幅提高了身体淬炼的程度,还让他对修炼一道有了更深入的领悟,可以说收获满满。

“所以我就勉为其难与你缔结了契约,将命运与你绑在了一起,这样我就不担心欠你人情了!”

见李墨白露出一副洒脱的模样,小青也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淡淡地说了一句。

“好吧!哥就当你是为了还人情!”

嘴里说的都很随意,但李墨白知道,小青与自己缔结契约意味着什么。

“对了小青!你怎么会懂得缔结契约的术法呢?”

此前,李墨白并没有在意这个问题,今天他却对此有了疑惑,因为小青身上的确透着超出常规的问题。

“这个,本来就在脑海里的,我化形之后便学会了,直接使用就行了。”

回答了李墨白的疑问,小青突然又接着说道:“哥!你今天有点奇怪哦!说的话也很奇怪。”

“哪有?我只是无聊了,想跟你闲聊一会儿而已。”

李墨白不着痕迹地掩饰了一下,紧接着抬起头向前方看去。

远处,山脚下的村庄渐渐露出了轮廓,看起来风景宜人,想来应该是个人杰地灵之地。

“小青!前方有人家,我们今晚在那里借宿吧!”

“嗯,我去吸收剩下的蛟龙真血了,你自己一个人小心一些!”

叮咛了一句,小青示意李墨白,将她收入了如意戒中。

赶紧修复伤势,争取早日恢复修为,这样就可以用人类的形态与李墨白游历人间。所以,抱着这个目标,最近一段时间,小青也是在争分夺秒地进行修炼。

几条弯弯曲曲的道路绵延在大地之上,一头直通向山脚下的村庄,一头延伸到远方。在其中的一条道路上,比李墨白距离村庄更远的地方,一名年轻的姑娘带着一个六岁的女童,也在向着这个村庄走来。

“师傅!您说我给爹娘买的礼物,他们会喜欢吗?”

不知为何,离家越近,小女孩越忐忑不安。

“小汐!你父亲是个猎人,你给他买了一张上好的弯弓,他自然会高兴得不得了。至于你娘,她要是知道你给她买了这么多布匹,也一定会高兴坏了,到时候肯定会给你们都做一套新衣裳。”

看着莫小汐乖巧懂事的模样,月无霜微微一笑,只觉得心中甚慰。

“但愿像师傅说的那样吧!”

莫小汐点了点头,没有再吭声,而是安静地向前走着,一改往日的碎碎念。

“怎么了?马上就要到家了,师傅看你好像并不高兴的样子,难道你不想爹娘了?”

莫小汐的一改常态,让月无霜有种不适应的感觉,她不由露出一丝揶揄,说了句逗弄莫小汐的话语。

“师傅!小汐本来很高兴的,只是不知怎的,突然就难受起来。”

莫小汐突然停下脚步,然后转过身子,只见她的小脸上,的确有着一副难过的表情。

月无霜微微一愣,眼中悄然开启无相冥瞳,下一刻不由皱起眉头。

“这……怎么可能?”

心下不由一惊,月无霜立刻收了瞳术,只是她脸上闪过的一丝慌乱,还是被莫小汐发现。

“师傅!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汐!刚才为师在心中卜了一卦,发现今日不适合省亲!不如为师先带你去其他城镇转转,改日再来拜访。”

月无霜不知该不该说出实情,犹豫了一下还是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师傅骗人!小汐不理你了!”

有些生气地丢下一句话,莫小汐转身继续向前走去,而且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

“师傅!师爷爷说您一说谎就会脸红,刚才您的脸就红了!肯定是我家出事了,我……我要快点回去……爹……娘……”

听到莫小汐的碎碎念,月无霜脸色更红,她心说:“小汐!不是为师诚心骗你,只是这个结果你能接受吗?”

脚下加快步伐,紧紧地跟在莫小汐身后,月无霜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拦下莫小汐。

村庄的轮廓出现在了视线里,远远望去,还能看见村口的几个石磨。

只不过,与初次经过时有所不同,石磨旁没有看到任何人影,显得有些空旷,而且,也听不到村庄里传出来的犬吠与鸡鸣。

“爹!娘……”

或许是成为了修炼者,感应能力得到了增强,越靠近村庄莫小汐越发感到不安,跑着跑着,她竟抽泣着哭喊起来。

“小汐!你……”

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月无霜张了张嘴,只喊出了几个字,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飞身上前,一把拉住跑得有些跌跌撞撞的莫小汐,然后跟她一起向村子走去。

秋风瑟瑟,刮得树叶哗哗作响,坐落在枫叶林中的小山村,此刻却无比安静,静得就像一幅画一样,听不到树叶响动以外的任何声音。

“爹!娘!汐汐回来看你们了!”

还没走到村口,莫小汐就挣脱了月无霜的手,然后一边喊,一边往村子里跑去。

“瞎爷爷!您这是怎么了?”

进入村口的瞬间,没有看到熟悉的村民忙碌的身影,却看见村子里的盲眼老人斜躺在门槛上一动不动。

“啊!”

莫小汐飞奔过去,就要俯身去扶老者,却发现老者全身干瘪,口中还残留着干枯的血迹,顿时吓得发出了一声惊叫。

“小汐!不要碰他!”

飞身上前,一把将莫小汐拉了起来,月无霜看到此景再也无法淡定。

“师傅!我要回家!爹……娘……”

本就聪慧过人,见此情景立刻明白了发生的事情,莫小汐立刻拉着月无霜,拼命向村子冲去。

村子里门户大开,一路寂静无声,只是,处处都能看见村民们惨死的情景,见此一幕,还没走到家门前的莫小汐早已泣不成声。

几步路之后,那个多次出现在梦里的家终于出现在眼前,只是虚掩的院门里安静得吓人,莫小汐突然有些害怕地停住了脚步。

犹豫了一下,莫小汐还是抬起了手。

咯吱!木门打开,紧接着,一名手握长剑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莫小汐与月无霜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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