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奇异那是何事物之时,豁然间,整个江面狂风骤起,迎面的巨浪城墙般向船体袭来。刹那间,令得距离最近的这艘船为之晃荡,立于船头、船尾的客人们更是惊惧莫名,一时竟都愣怔。
木然的呆呆看向那江面动荡所在,不知所措,那商贾看的越发之清楚了,几乎在江面巨浪突发的同时,浪头中涌出一物,在弥天水雾之中鼓浪开来。
“不好,是云梦蛟!”
“诸位赶紧回舱!”
持剑的年轻人低吼一声,音虽不大,却清晰无比的回旋于船体每一位客人的耳边。但不出声还好,惊恐之下,整个人来人往,愈发之混乱起来了。
众人纷纷尖叫着躲避,持剑年轻人迎凤儿里,身后的披风飘扬,立于风浪之前纹丝不动,有神的双眸静看那江中云梦蛟。
“足下快回舱,船上有在下请来的中山剑馆武者!”
那富态的中年掌事仍没有放弃那持剑年轻人,观其一动不动,不由得一边想着船舱内行进,一边挥手呼喊着,此行路上,好不容易遇到一位特殊之人,焉得如此放弃。
话音未落,又是一道高高的浪花打来,中年商贾几乎跌倒,连忙抓住一侧的船栏。此时,那已经临近船体的鼓浪长蛟怪异的伺候一声,整个青山两侧为之回应。
张开一口山洞般的血口,直接咬向船尾,顿时,整个船尾被一团黑暗笼罩,惊叫之音、凄厉之音、无助之音此起彼伏。
“畜生,何以猖狂!”
立于船尾的那位持剑年轻人通体浅白色的玄光隐现,手中之剑已经出鞘,不过,似乎旁侧还有武道高人,至于那商贾所言的中山剑馆武者,此刻并未出现,想来也是躲入船舱了。
尚未动手,便是一道凌厉无比的剑光从远处飞来,斜刺向那怪蛟,在层层水雾的遮掩之下,骄阳折射不断,依稀可见那怪蛟体表的坚硬漆黑鳞甲。
“化神武者!”
“在我周围存在着,但我竟没有半分察觉,这等敛息的手段!”
秋水寒光,剑芒肆意外放,体表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近身的所有水雾抵挡,旋风摇曳,半长的柔顺发丝为之飘动,年轻人面有惊讶。
此人的修为亦是破入化神,但……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察觉,非此刻对方出手,怕是自己也根本不清楚周围会有这般的一位顶级武者。
感应着此刻对方的修为,年轻人摇摇头,不过刚突破化神不久,未及自己,想来是有精妙的敛息之法,这一点倒是有点像刺客杀手的手段。
体内浩荡的内力运转,紧紧看着那突然出现的布衣男子持剑与那怪蛟征战,虽剑光凌厉,但在水域之内,怪蛟的力量澎湃,喷出一阵腥臭的飓风,所有的剑光为之溃散。
凭空无处借力,布衣男子身形一转,便想要落在那怪蛟身上,然,那怪蛟似有灵性,扬天长吼一声,径直没入水域之下。
“想走?”
观那怪蛟想要离去,仍旧立于船尾的那年轻人没有在自己旁观,纵身一跃,劲力澎湃而动,一剑纵横,十方而动,一道道凌厉无比的剑光在水雾之中如电异象,怪蛟吼声如雷。
“哈哈哈,我来助你!”
那布衣男子见状,亦是轻脚踏在水面之上,借助反震之力,同样一股股不弱的剑光涌入其内,须臾之间,便是一阵阵血雨扑溅船身。
未几,江面之上更是飘起了一座小山一般的鳞甲尸体,及至风平浪息,仍是那艘的船尾处,两道通体血红的身影伫立。
“非足下二人,我等均危矣!”
江水之内,突然迸出云梦蛟,引得人心惶惶,不曾想,他们一行人中同样有高手存在,那中年商贾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远处江面上的那鳞甲尸体,舒缓了一口气。
而后又看了看此行请来的中山剑馆四名“高强”武者,轻叹一声,自从中山夫子不在之后,整个中山剑馆的水准也下降甚多。
但尽管如此,中年商贾亦是颇为自得,自己先前果真没有看错,那年轻人的确非凡,当下,心中结交之意更为浓郁。
“在下赵国之人郭岭,敢问二位壮士姓名,也好让我等铭记!”
一语出,观那浑身血腥之意缠绕的二人没有回应,中年商贾倒也没有气馁,左右看了一眼,近前一步,再次拱手一礼。
“是你!”
那率先出手攻杀云梦蛟的布衣男子静静看着身前这人,手中之剑紧紧握起,眉目之上,更是隐现万分警惕,万万想不到,在这楚国云梦之地,竟然还会遇到此人。
鬼谷纵横的弟子,秦王嬴政的首席剑术教师——盖聂!
“你……为丽良人的师兄?”
于面前之人,盖聂依稀也有些印象,当年野王之战,自己曾护持在大王身边,那时候,丽良人同两位师兄曾与隐藏身份的大王相峙。
其内,便是有此人——韩申!
那时候的对方,不过一普通的先天武者,但现在却已经破入化神,而且修炼之法还颇为奇异,凌厉非凡。在丽良人进宫之后,据传其人便消失不见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若是百家的其余化神武者,说不得韩申今日便会与之畅饮,但既然是盖聂,那绝非自己所愿,又闻身侧那中年商贾之音,清冷一眼,纵身一跃,玄光闪烁,踏着江水,消失不见。
“这……,可惜也。”
“不知足下口中所言丽良人,是否便是如今秦国咸阳宫颇受秦王大爱的卫人公孙丽?”
赵商郭岭轻叹一声,今日遇到两位非凡之人,竟是走掉了一位,但还在眼前这位年轻人还未离去,心思有感,翻滚诸般讯息,轻问之。
“你是郭纵的后人?”
从一语而窥更多,非寻常的商人能够做到,而整个赵国的大商人中,能够符合这一点的,而且又姓氏为郭的,不多也。
“却为在下祖父!”
郭纵者,为赵国大商贾,真算起来,也为赵国王室的旁支,垄断了赵国内的冶铁业,在郭纵之时达到顶峰,据传赵武灵王待其深厚。
而今,虽不复巅峰,但家族仍为赵国权力核心圈子,近些年,邯郸之内,有一文臣声名传荡诸夏,便为郭纵后裔郭开。
“云梦蛟已除,此行当安稳也。”
“在下告辞!”
果如自己所猜想,颔首以对,瞥了一眼已经飘落在身后的云梦蛟尸体,又看着己身衣衫狼狈的么样,盖聂没有在此停留,持剑一礼,踏江远去。
“可惜也!”
感此,郭岭沉吟许久,目视韩申与盖聂先后离去的方向,长叹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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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子,可还是在埋怨玄清也?”
盛夏时节,渭水潺潺,绿柳枝叶垂落,旁侧更有一株株花草灌木,关中虽燥热不已,但临近江水所在,却是好上太多。
出咸阳,南下数十里,渡过渭水,不远处,便可一观文信学宫,那里的苍翠之意更是弥漫不绝,自从文信候吕不韦死后,这里几乎很少有人来,以至于植株横生。
单单清除文信学宫内的杂乱事物,都花费了周清数日时间,又令达将作少府的墨者,将原有的文信学宫给予改造,变幻崭新的形体。
一晃,便是半个月过去,今日便是前来核查一二,纵马行进学宫前宽阔而又平坦的道路上,同行者韩非、焰灵姬与诸位侍者。
那日,诊治韩非之后,己身便是入宫,结合新郑传来的消息,便觉是一个上佳机会,《孙子》有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至于兵战,不过下下之策。
行人署姚贾持一卷王书,以时辰礼节入新郑,西宫之内,明晰大势,论言大道,虽未能直接令韩国举国投降,但碍于血衣候白亦非的压力。
终究,韩国还是妥协了部分,愿意纳地效玺,请为藩臣!
此令出,新郑西宫之内,没有太大的反对,况且,于如今的韩国来说,失却了南阳地,早已经不复战国之名,区区三四百里土地,又如何能够抵抗秦国。
至此,名义之上,韩国便是为秦国的一个附属小国,虽称号还为韩王,但早已不尊贵矣。但以此为代价换来的却是秦国支持。
朝政之内,大权复归韩王安,有秦国在上,血衣候白亦非焉敢造次!
“韩非入秦,新郑之内,自有父王与太子决议大事。”
“此外种种,与韩非无关也!”
仍是一袭紫衣锦袍加身,骑乘骏马之上,闻武真君之语,神色未改,半个月来,自己虽一直在休养,但秦廷内的大小之事还是知晓的。
太子手下韩千乘前来相见自己,语出救韩,让秦国插手韩国内政,已然颇为令韩非绝望。一个国家,欲要强大,首要一点,便是要摆脱内外束缚,摆脱一切内外枷锁。
而父王与太子竟然决意让秦国插手内政,以镇压权臣当道,何其荒谬也!
自己入秦,首要存韩!
也许,在父王与太子的眼中,只要韩国能够维持下去,便是一个最好的结局,至于其它,均微不足道,哪怕要为此放弃诸多代价。
家国如此,自己无力也!
“哈哈哈,当日,本君曾与大王提议,若然韩国从此以礼仪真正侍秦国,不在施展术治权谋,那么,保留韩国的宗庙不是不可以。”
“而且,若是九公子能够……,罢了,罢了,不说那些了,我等先进入学宫。”
周清清朗一笑,在韩非面前继续提及韩国之事,不是一个好的话题,灵觉有感韩非那略有急促的呼吸,轻轻摇摇头,止住话题,目光而落。
前方,便是学宫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