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一次睡木板床全身哪儿哪儿都疼,天还没亮时,不知道谁家的鸡一直打鸣,咯咯咯的叫不停,吵的她睡不着,在床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后才慢悠悠的起床。
夏天天亮的早,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但应该也不会太晚,估摸着六点左右的样子。
路上有三三两两的人扛着锄头准备下田,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往前走。
早饭很简单,两个红薯加一碗清的能数清楚里面有几颗米的稀饭。
两人吃过早饭也得去田里。
正是农忙的时候,她们也得下地干活。
宁颜不知道从哪里弄的一顶草帽戴在头上,半旧不新的,但也能遮太阳,穿着一件碎花上衣,下面是一条藏青色的布裤子,裤脚向上挽了两圈,露出了一小节脚踝,一副准备下地干活的模样。
姜喜还是在电视里见过草帽,有些新奇,打量了几眼后问了一嘴,“宁颜,你这草帽哪里来的?”
就很普通的一句问话,谁曾想宁颜却有些红了脸,她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声音比平时声音更小一些:“昨天何止拿给我的,说大夏天太晒了,让我戴着帽子干活。”
说完她想起姜喜应该不认识何止,又解释了一下,“何止就是何村长的小儿子。”
何村长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何止是小儿子,也最得何村长的喜爱,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不是没有道理的,再加上何止肯读书又聪明,就更得夫妻俩的喜爱了。
姜喜:??????
不是,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不理解但很惊讶。
“你们怎么认识的?”姜喜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她看着宁颜神色变的有些娇羞,“就那天来小鱼村不是他接的我们吗?昨天下午我没事出去转了转,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他了,他主动跟我打招呼就说了几句话,知道我今天要下地干活就把他的帽子给我了,我也没好意思拒绝。”
姜喜:转的很好,下次别瞎转了。
不过转念又一想,认识好啊,反正这两人最后会在一起,只要郭厌不喜欢她就行。
想通后的姜喜笑眯眯的看着宁颜,“那这个何止人还挺好的。”说完停顿了两秒,“对你也挺好的。”
“他人是挺好的。”宁颜没听出姜喜的弦外之音。
…
正是收水稻农忙的时候。
稻谷金灿灿的一片。
两人一人拿着一把镰刀,走到田里的时候姜喜额头已经出了细细的汗。
稻田里已经全是忙着收水稻的人,有些人割水稻,有些人用板子打稻穗,把稻谷打出来然后装到口袋里背回去晒……
姜喜站在田坎上看着这一片繁忙的景象,一眼就看到了郭厌。
可能是郭厌个子比其他人高太多了,即使在角落的稻田里也很惹人注目。
穿的依旧是一个半旧不新的藏青色褂子,没有戴草帽,额前头发看着有些搭眼,姜喜觉得他该把头发剪一下了。
后背湿了一片,他手脚麻利的割着麦子,不像其他人田里都是几个人分工合作,他就一个人,金黄的麦子在他身后整整齐齐的摆了一排。
其他人偶尔歇歇喝口茶水聊聊天,郭厌一直垂着头苦干,一个眼神都没给到其他人,仿佛一个不知疲惫的机器,眼里只有水稻。
姜喜收回眼,拿着镰刀跟着宁颜下了田。
姜喜从没割过水稻,她学着别人的动作,刚开始还挺新奇,也很认真,身后的水稻规规矩矩的摆着,等着他们来拿着去打穗子,一排一排的还挺有成就感,时间一长,她哪哪儿都疼,逐渐有些失去耐心 ,也没了之前摆水稻的认真劲。
汗从额头滴到下巴又掉到地上,都没时间擦,片刻后她直起身苦着一张脸看了眼不远处的宁颜。
不愧是女主,一直在埋头苦干,动作迅速丝毫不拖泥带水,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值得学习啊!
看到一眼还有些望不到头的水稻,姜喜咬了咬牙,继续弯腰割水稻,一边安慰自己快了,一边给自己打气坚持住。
又过了一会儿,直起身抬头看着还没割的地方,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觉得今天一天自己也别想把这些割完,太难了。
…
越临近中午太阳越大,姜喜脸晒的通红,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些饿了。
宁颜割的比她快,一上午的时间已经割了一大半,她收起镰刀转身看向姜喜,似乎没想到一上午姜喜才割了三分之一不到,愣了一下,走到姜喜身边,“姜喜,你怎么割这么慢?”
眼里全是不解,她觉得她割的已经很慢了,没想到姜喜比她还要慢。
姜喜直起身喘了一口气,打量了一下周围,周围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估计回去吃饭了,角落里的郭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不太会割这个。”
“你以前没割过水稻?”宁颜语气颇有些惊讶。
姜喜摇了摇头,她还是在网上和电视里见过水稻。
“你家里条件应该挺好的吧?怎么会被下放到村里来?”宁颜看了眼姜喜白嫩的手,心里估摸着姜喜家里条件不错,要不就是家里比较宠她,一看就没做过什么活儿。
姜喜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疑惑,“还好吧!你不也是城里的怎么会割水稻?”
“我虽然是城里的但我爷爷奶奶在农村,每年水稻熟了我都要跟我爸妈回去帮忙收水稻,不过这东西也简单,割两次自然而然就会了。”
“这样啊!。”姜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累的没心思跟宁愿聊天,有些无精打采,“我们先回去吃饭吧!”干了一上午体力活,早上的两个红薯早就消化了,她感觉自己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宁颜被姜喜转移了注意力,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镰刀,“行,回去吧。”
午饭是馒头加咸菜,还有一小碟土豆丝。
馒头有些硬,粗粮做的有些割喉,姜喜含泪就着凉白开吃了一个馒头,没有一点油腥,这清苦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休息到两点过,宁颜又叫上姜喜顶着个大太阳出门。
没办法,活儿还没干完,等这几天农忙过了就不用下田了,只需要登记信息带村里人扫盲。
姜喜把头发扎成了一个高马尾,没办法,两个辫子搭在胸口实在是太热了,高马尾要凉快很多。
“姜喜,你头发这么扎着怪好看的呢!”宁颜看着姜喜的发型有些新奇。
“两个辫子太热了,你不热吗?”姜喜看了眼宁颜垂在胸前的两个辫子,感觉她脖子里全是汗。
“热啊!我都没想到头发能这样扎,明天我也学你这么扎。”
…
两人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很快就到了田里。
田坎上的树下面坐着三三两两乘凉的人,也有人躺在阴凉处帽子盖着头睡午觉,有些家离的远中午没有回去,出门会备着水和吃食装在篮子里,饿了就咀嚼点充饥。
姜喜看了眼不远处的角落,郭厌已经在了,水稻已经割完了,他正一个人用板子打水稻,不停歇的打着水稻一点都不显累的感觉。
似乎是察觉到姜喜的视线,他转头看到姜喜时愣了一下,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转开眼,但拿着拍板的腰杆却挺的更直了。
姜喜没想到郭厌会突然看向自己,视线陡然跟他撞在一起,倒有几分尴尬,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郭厌已经移开目光了,她悄悄松了一口气,脸却有几分不自然的红,有种做坏事被抓住了的感觉。
她看了眼没割完的水稻长长叹了一口气,拿着镰刀认命般的继续低头割水稻。
郭厌脸色有些微红,头发有些挡住了眼睛,他从姜喜出现的时候就认出了她,那天那个下河救人的姑娘,他又抬眼悄悄看了眼姜喜。
黄澄澄的田野里只看的到姜喜的小脑袋,头发扎的有些高,白净的脸上晒的有些发红,神色似乎有些苦恼,像个小乌龟似的慢吞吞的前进。
郭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片刻后,收回眼继续打稻谷。
郭厌手脚麻利,别人半天的活他两三小时就搞定了。
最后一趟收完,他站起身看了眼姜喜。
还剩三分之一没有割。
旁边那个跟她一起的姑娘倒是快割完了。
他犹豫了片刻,想上去帮帮她,但脚步刚迈出一步突然停了下来,影响不好,他想。
深深的看了姜喜一眼,拿着镰刀转身离开了稻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