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内李玉已经让人备好了水。
翊坤宫的小宫女和李玉带来的养心殿小太监们都候在门外,以备随时添水。
见到皇上的身影李玉忙撩起门帘请皇上进入浴房,当瞧见身后的嬿婉时,他虽未说话,眼中却露出抹安抚。
娴妃身边两位大宫女就嬿婉和惢心,伺候皇上自然不能用下面的小宫女。
除了不放心外,娴妃也信不过。
就算用下面的二等宫女,也必然得放个大宫女盯着些,嬿婉迟早也得近身伺候皇上。
别的宫里也基本是这规矩,只不过娴妃很少会用二等宫女做近身的活计。
瞧见李玉的眼神嬿婉微微点了点头,随着李玉一起走进浴房。
一进入浴室就感觉到一股热气袭来,转过屏风后就是浴桶了。
她第一次伺候皇上沐浴,也有些麻爪,总不能像是伺候如懿沐浴时一样,上去就先帮他脱的一丝不挂吧。
她倒是不害羞,就怕皇上脸皮薄,干脆就乖乖跟在李玉身后,看他怎么做。
皇上瞧见浴桶时有也反应了过来,李玉伺候他脱去外衫时,眼见这小女子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在他身上打转。
那眼神看的他浑身不自在,不由抬手指着屏风,“你,去屏风后等着。”
见嬿婉一脸不情愿,抬起下巴瞪了她一眼,才见这娇人磨磨蹭蹭的走到屏风后。
嬿婉也没想到皇上还害羞,透过那糊弄人的屏风还不是瞧得见,叫她来的人也是他,这时候装什么纯情少男啊!
李玉倒是觉得皇上这态度有些不对劲,这位爷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这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实在少见。
等皇上泡入浴桶中,长舒一口气,感觉李玉为他解开发辫,这才吩咐道:
“叫宫女来吧,你去门口候着。”
李玉眼中闪过笑意,应了声就退了出去,路过屏风后特意说道:
“劳烦嬿婉姑娘伺候皇上,奴才就在门口候着,需要什么东西就吩咐。”
说完给嬿婉使了个眼色,就施施然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好了门。
李玉的意思嬿婉当然明白,让她见机行事嘛。
脚步朝里走去,看着泡在浴桶中的皇上,嬿婉扭头四处打量着,直到看见左侧搭着换洗衣裳的红木衣架上放着像是搓澡的毛巾,她忙过去取了下来。
“我给您搓澡,来,皇上您先站起来吧。”
皇上:……
皇上忙扭头朝她看去,就见她小手里拿着擦身的毛巾走了过来,脸上没有半点害羞,还让他赤身站起来??
这女子懂不懂什么叫做男女有别,皇上面色染上红晕,胸膛起伏着,咬牙切齿的吩咐道:
“给朕洗头,用不着你搓!”
“哦,知道了。”声音里貌似还带着些失望。
走近浴桶,偷偷瞄了眼水下,水里一片黑,啥也看不到。
嬿婉将毛巾直接搭在自己肩膀上,找到了一旁洗发的皂角,小心的将皇上的长发泡进浴桶中,撩起水打湿。
她还以为是让她来给皇上的搓澡呢,原来是洗头发。
察觉他后背靠着木桶太近,手都不好撩水,抬手推了推他肩膀。
“皇上,你往前点,你靠太后了我不好洗。”
让她伺候反倒是命令上他了,皇上薄唇翘起,倒也好脾气的往前挪了挪。
感觉到她轻柔的打湿头发,抹上洗发的皂角液用指腹温柔的揉着头皮,皇上紧绷的身体倒是缓缓放松下来。
她手指温柔的略过耳际和鬓角,熟悉的酥麻传来,就和她上次的为她抹润肤露的感觉一样,皇上下巴微微收紧,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下午不在翊坤宫,去何处了?”
倒是没有想到皇上还会对她的行踪好奇,手中的动作不停,借着皂角泡沫揉搓着长发,随口道:
“去内务府了呀,取娘娘的俸银,没想到皇上今日倒是来的早,往日不是都是到晚膳时来。”
“嗯,今日公务不多,正好来与娴妃说一声大阿哥的婚事。”
皇上眼眸微微垂下,他是想来看看她的,两人刚一照面就被她一盆冷水浇下,而后更是气的食不下咽。
可能是她指尖动作太温柔,亦或是氛围太过放松,皇上倒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刚放松下来,就听到她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恭喜皇上,很快您就能做玛法了,辈分又升了一级,大阿哥是和我同岁吗,这要在宫外见了您,我也得称您一声叔叔呢。”
皇上一愣,他也不顾正在洗头,直接转过身去,一把握住她放在浴桶边的小手将她拉近,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她,只见她粉白小脸满是无辜,还朝他眨了眨眼睛,没好气道:
“别叫叔叔,叫皇叔,好好伺候朕,回头朕封你为郡主!”
嬿婉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惊喜,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真的呀,皇上说的是真的吗?”
一把放开她柔嫩的手腕,皇上睨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嬿婉忙点了点头,水眸弯起,小嘴巴巴的说道:
“我觉得皇上说的是真的,金口玉言,拉钩。”
嬿婉也不管她手上还有皂角泡沫的,拉起皇上的手,找到他小指就来了个强行拉钩,口中还恭敬道:
“皇叔您放心,侄女肯定会好好孝顺您的,郡主有俸禄吗,给不给赐府邸呀?”
想得倒是挺美!
皇上真是被她逗乐了,抬手敲了下她额头,转过身去撩水洗着身子,含笑解释道:
“有俸禄,用不着府邸,郡主都去蒙古和亲了,蒙古四十九部大的很,你倒是可以挑挑看想去哪个部落。”
嬿婉当然知道他是玩笑话,边抬手帮他洗着头发,嘴里却逗他:
“我去了蒙古皇叔不得想我啊,听说和亲是为了满蒙两族安定,就凭我这长相,去了蒙古不会变成红颜祸水吧,皇叔送我去打的什么主意啊?”
皇上忍不住朗声一笑,抬手捂了捂额角一脸的无奈,只觉这小女子果然是个坏东西!
怪不得他惦记着。
上次在养心殿就知道她身上有种邪气,听听她口中的话,半点女子的矜持都没有,反而尽是些邪门歪道。
可偏偏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