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小看着来人的做派,心底里暗骂:不知死活的东西。
面上却含着春色,一副弱柳扶风身姿款款走到宋道成跟前。
“官爷,今日楼里有贵重客人在,现下已经歇下。再搅扰了只怕不好呀!”
“就是再贵重的客人,官府查案,岂有不配合的道理?”宋道成不予再理会,挥手便准备让人去各处搜查。
“哎?”木小小伸手拦下,“好话说在前头,若是贵客怪罪下来只怕官爷你担当不起呀!”
宋道成以为她在故意找借口搪塞阻挠,“若是真有什么事,我自行承担,只是若真的搜到了犯人,你就是有九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木小小看着那小丫头悄悄走出来站在一边偷偷冲自己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都安排妥当。
她心下松了一口气,将手收回。
不识好歹的东西,当她是九头蛇吗?还九颗脑袋,这不是变着法骂她丑呢么!空下来定要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两排官差各自去四处搜查,木小小故意走到四楼一处门前站定。
宋道成眼光一直跟着她,怕她有所隐瞒。
看着她似乎格外紧张屋内之人,当即也上楼,两名官兵随侍在他身侧。
“官爷,敢问还有何事?”
“让开,本官亲自去搜这间房。” 宋道成趾高气昂,心中已确定此间房内必有古怪。
木小小嫣然一笑,用团扇随意扇了两下,嫌弃道:“官爷 ,不是妾身小瞧了你,实在是这屋内之人不是你能得罪的。若是还想再多做几年官,还是到此为止吧。”
宋道成此时心下官威正盛,岂容她来挑衅,当即挥手把她推至一旁,喝道:“闪开!今日本官还就非得要看看你这到底有什么大人物!”
抬脚用力踹开门,便往屋内闯。
屋内燃着安神香,满室纱帐,若隐若现间便能瞧见床上正睡着一人。
他当即掀开纱帐,大步走至床前,大手拉住被子一角,便将被子扯到了地上。
“起来!让你爷爷看看到底是何人在此!”
床上酣睡正香的人被人搅了清梦,当即从床里侧摸了把长刀出来。
半躺着侧过身,一手扶额,一手用刀搭在了来人颈子上。
声音里透着慵懒,“谁爷爷?”
待宋道成看清了床上那人的相貌,当即慌了神。
“噗通”一声双腿跪地,连连求饶。
“小的不知海贝勒在此,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恕了小的。”
他也不敢下去磕头,只因那明晃晃的长刀还架在自己颈子上。
心下知道今日是唐突了,怎的两个木头桩子般的手下就不知道拦着点。
“哎呦,我就说不让您进来,您还非要来看,这下扰了贝勒爷清梦。官爷,任谁也救不了你了。”
木小小揉着刚才被推搡的胳膊,本来没什么事,硬是被她自己几下给搓红了。
当即撒着娇告状,“看看,为了给你看门,妾身都磕着了。”
海贝勒闻言慌忙放下刀去,自顾拉过木小小的胳膊揽坐在自己腿上,心肝宝贝的哄着给吹胳膊。
宋道成在一旁忙跪着磕头下去,不敢抬头看。心都吓得直哆嗦。
看眼前情形,这女子倒是海贝勒的心头肉呢。
自己今天是阴沟里翻船 --该倒霉了。
木小小一只纤细嫩白如脆藕的手腕搂在了海贝勒的脖子上。
另一只手去帮他扯了扯衣衫以示亲昵。
海贝勒是与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固伦静和公主的独子。
深受当今太后和皇帝疼爱。
他素来我行我素,若是得罪了他,那便不是简单的一个死就能逃脱的了,他向来以玩弄人的手段多出名。
京中这些适龄的贵公子都是以他为首,众臣子也轻易不敢得罪于他。
“你说是谁爷爷?”海贝勒收起面上笑容,冷着脸问道。
“奴才知错了。您是我爷爷。”宋道成蜷缩成一团跪在地上认着错。
“哦?我可没有你这孙子。”他飞起一脚将宋道成踹出去几米远。
“我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你滚回去,领五十廷杖,此事便作罢。”说完便用手继续为木小小揉胳膊。
众人忙都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待屋内只剩下二人,木小小起身坐在旁边。
“贝勒爷可睡好了?”
海贝勒似是对她的冷淡习以为常,摆开长腿躺回床上。
“刚做了个抱得美人归的美梦,就被那混账吵醒了。
你是故意引了他来我这里吧,小小,我又为你挡了事,拿什么谢我?”他眉眼含笑的逗弄着她,“以身相许如何?”
“做你的春秋大美梦去吧,想睡就再睡会,不睡就赶紧滚,老娘还想睡一觉呢。”
木小小不再对她客气,拳打脚踢的让他往里去。
也不见他生气,长手长脚的将木小小束在怀里,轻声哄着:“来,搂着我的心肝宝贝肉睡。”
木小小不再做声,呼吸不一会就平缓了下去。
海贝勒看着眼前人儿睡熟了过去,便悄悄抽出手脚,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待外面安静下来,床上的木小小睁开了眼睛,起身打开窗子翻了出去。
幽静的密室中,昏黄的油灯下。
魏临正在轻轻的帮芳容包扎伤口,那些伤口大都已经停止了流血。
只是腹部那一处,仍旧在丝丝点点的往外沁着血。
芳容在那颗丹药的作用下已经醒了,只是静静地看着魏临帮她处理伤口。
二人相顾无言。
密室外传来一阵沉重的石门开启的声音。
木小小面色焦急的走了进来,“她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只是腹部的血还是止不住。”魏临语气平静的说道。
她知道这平静的语气中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若是再止不住,芳容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不用怕,我早就是已经死了的人了。你救了我的命,还帮我报了仇。我死而无憾了。”芳容断断续续的说着。
魏临背对着他的肩膀微微颤动着,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我再给你上些止血的药粉,只是图雅不在这里,若是她在,或许还能有救。”木小小说完就去药箱拿药。
却被魏临制止了,“你先出去一会,我来帮她治。”
木小小眼神疑惑,却看见魏临坚定的眼神。
当下也不再迟疑,走了出去。
“我以前受过一次重伤,也是被刺穿了,当时在野外,没有人能救我,只能自救。
然后就活过来了,你相信我吗?”魏临认真的说着,似在寻求芳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