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把杀猪刀拿起，朝李岩川瞅了一眼后，又狠狠将刀砰地跺在案板上。
“一群狗娘养的，呸，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四十来岁的屠户，身材魁梧，因常年杀猪，周身都散发着冷冽煞气，这心里憋着火呢，气势完全没收着，眼神越发狠辣，让人不敢和他对视。
听到这话，李岩川一脸懵逼，莫名觉得对方像是被男人欺负了的负心汉。
也不对啊，他经常在镇子上做工，记得马屠夫有妻子，还有一双儿女，儿女都有婚约了。
可刚才对方的话像是在阴阳骂他，又不像是在骂他，但他敢肯定，这话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肯定是和男的脱不开关系，至于是谁，他也不需要去问。
说话之人正是马记屠坊的马仁忠，他说完话后，身体依然挡在李岩川的面前，手上把桌上立着的刀刷地拔起。
就这样拿着寒光四溢的杀猪刀，微仰着头，看着李岩川，也不挪动脚步。
一想起早上的事儿，他就有些抓狂，女儿今早去送猪肉，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儿子说是因街头那狗屁男人哭红双眼，马仁忠心疼的不行。
女儿当时哭的撕心裂肺，他一问才告诉他，“爹，他们张家叫我去送猪肉，原来是为了解除和我的婚约，说我是屠夫之女，身上沾染了血液和死亡，带着晦气，配不上他们家。”
到现在马仁忠心里都还憋着一股怒火，去他娘的晦气，有本事装高洁，就别吃猪肉，一帮子烂心肝的狗东西。
也因为这件事，他一早上心头火就没下来过。
每次看着门前这些男的走过，他就眯一下眼，觉得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不知道自己正撞在马仁忠火头上的李岩川，他微愣思索了下，不知道平时温和待人的马叔发生啥了，咋会突然发难，又莫名其妙骂男人不是好东西。
“马叔，这一两银子的订金归还给你，这个野猪下次给您都行，但是今天真的不能卖给您了。”李岩川没有被对方气势吓到，他硬着头皮把怀里的银子递给马屠户。
望着眼前的小子，没有被他这个多年杀猪的屠夫吓到，再结合他刚才说的话，马仁忠没有伸手接银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只见他撸起手腕上的袖子，抬手就将案板上的猪肉一刀划成两扇，随手在腰间围裙上擦了好几下，才眯着眼睛，打量起李岩川。
被对方眼神盯得心里发毛，李岩川在心里安慰自己，莫怕莫怕，然后又想起老爹给的违约银子，急忙去兜里掏银子。
马屠夫心情和手中的杀猪刀一样，带着煞气，眼神不善地盯着李岩川。
没有说话，马仁忠在李延川低头往兜里掏银子的时候，不动声色朝屋内儿子使了个眼色。
屋里，正要去送猪肉的马景平，看了里屋紧闭的门，无声叹了一口气。
他接收到老爹的视线后，放下手中的背篼，边走边道：“诶，不是，我们都说好了的，而且这么多年的合作伙伴了啊。
这样，每一只称完重以后，额外多加十两银子咋样，今天晚上就要用啊，而且大户人家就要新鲜的，现在也没有其他猎户可以满足这个条件。”
听到对方竟然不惜额外加十两银子的钱，李岩川更加懵圈，也很莫名其妙，但他们李家人都不是掉钱眼子里的那种人。
有些无奈，李岩川眉头微皱，把老爹说的话说了出来。
“马大叔，平哥，我爹说过，有的钱可以赚，但有的钱可以不赚，这个订金是早上说好的，违约的我们按照约定双倍赔，一块给您们了，还请理解。”
把银子当着两人的面，放在案板上，李岩川转身就要走。
瞧见自家老爹那眼神越来越不对劲，马景平下意识要喊人，然后就见他爹眉头上挑，一把捂住他的嘴。
他也是觉得老爹今天因为妹妹的事情疯魔了，让他出来，不就是想用钱诱惑人家吗？
可今早上，他爹已经说了一早上的话，来来回回都是男人不是好东西。
让他这个儿子脊背发凉，人都快麻了。
他和老爹也是男的啊！
见李岩川绕过他，马仁忠这次没有阻拦，反而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一句。
“小子，我问你，你是不是也觉得屠夫的女儿就不配嫁人？觉得晦气？！”
闻言，李岩川停住脚步，他回头朝马屠夫说道：“马叔，娶妻嫁女只看合不合适，若有人仅凭出身工作就满口乌烟瘴气，如此肤浅的人，才是世间最大的晦气玩意儿。”
见转身离开的李岩川，很快消失在人群里，马仁忠和儿子不自觉点头同意，不约而同转身，瞧了屋内紧闭的房门一眼。
随后父子俩叹了一口气，对视一眼，都没有再说话。
马景平想起急忙回屋，去送猪肉了，刚走到他爹旁边，就隐约听到一句，“还是有一个好东西的。”
“爹，我先去去忙了。”嘴角抽搐，马景平给老爹打了个招呼，就忙着去送猪肉去了。
好久都没见到李岩川两兄弟回来，等着他们的夏清雨几人，凑在一起商量，打算分出两个人去看看。
“老爹，我回来了。”回来的李岩峰，从人群里挤出来，头上冒着热汗，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形消瘦的捕快。
顾不上喘一口气休息，李岩峰朝夏清雨几人介绍，“这是县衙的陆良陆大人，就是他要找我们买活的野猪，数量……”
他还没有说完，陆良上前，和老爷子他们打了招呼，就急着去看野猪，夏清雨及时换了异能。
“老汉，我先前看见你们从酒楼楼门口过，还以为是普通家猪，没想到看走眼了。”陆良惊讶开口。
呵呵一笑，李老爷子正想怎么解释。
随后就听陆良又道：“八只，加上董掌柜那一只，一共才九只，数量也不够。”
“陆大人，你们需要几只野猪？”回来的李岩川，听到这话以后，挤出人群，快步走过来问道。
“俺们需要三十六只。”微微皱着眉，陆良望向他们，无奈开口。
“三十六？要这么多活的吗？”夏清雨几人一愣。
陆良说的这个数字，是他们远远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