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不像寒潭洞那般隐蔽。
血腥味和腐烂味交织在一起,从洞内源源不断往外溢出来,不用进里面看便能猜到是何光景。
萧珺翎不想曲商时进去受罪,开口道:“商宝在外面等我。”
“我一起。”
萧珺翎还想再劝,见曲商时坚定的模样,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她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细心地遮住曲商时的口鼻,在他脑后系个活扣,又撕下一块里衣遮住自己的口鼻。
萧珺翎蹲到曲商时的身前:“上来,我背着你。”
“我可以自己走。”
曲商时说着趴到萧珺翎的背上。
萧珺翎背着他起身,抬步向山洞走去:“里面脏。”
一靠近山洞,令人作呕的味道越发浓烈,即便有一层布料遮挡着,也难以隔绝那股令人窒息的味道。
山洞的空间不大,堆满了动物的尸骨,还有发出嗡嗡声的虫蝇。
天气已进入初夏,尸体腐烂的速度不慢,隐约能分清动物种类,大型小型的动物都有。
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将地面染红,每只动物的尸骨未分散开,但骨头均有不同程度的碎裂,从头骨看动物们皆张着嘴,应该是临死前在痛苦的嚎叫。
曲商时自认见过大场面,可胃里仍旧一阵翻涌,险些就要吐出来。
萧珺翎开口道:“商宝,闭上眼睛。”
曲商时闭上眼睛,把脸埋在萧珺翎的肩上,骂道:“谁这么变态,做虐待动物的事,恶心死了。”
“应该是为了掩盖里面的人骨。”
山洞中几乎无处下脚,萧珺翎的目光在昏暗的山洞内扫视。
曲商时提出不同的想法:“若是为了藏人骨,寻个地埋起来便是,整这么大的阵仗,早晚会被人注意到。”
“既想隐藏,又想被发现。”
“矛盾。”
萧珺翎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曲商时玩笑道:“看看我们会不会挖到宝藏。”
“商宝,抱紧我。”
曲商时收紧环着萧珺翎脖子的手,双腿在她腰腹处交叉勾着,宛如八爪鱼般紧紧缠在萧珺翎身上。
垂下的手无意间擦过她的胸口,脚后跟无意识的蹭动她的腰腹。
萧珺翎呼吸一窒:“商宝,老实点。”
曲商时闭着眼睛,一脸的问号:“啊?”
“……”
萧珺翎深呼出一口气,单手勾着曲商时的腿,一挥袖,无形的内力而出,将腐烂的尸体推飞出去。
她背着曲商时飞身而起,轻盈地落在一侧的洞壁处。
萧珺翎抬手敲了敲洞壁,回声很明显,暗示洞内另有乾坤。
“有机关。”
曲商时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到的是一堵坚硬的墙壁,放心的将眼睛完全睁开。
他伸手摸向墙壁。
洞壁不太平整,而且怕有危险,萧珺翎一把攥住他的手:“商宝,别动,我来找。”
曲商时挣开萧珺翎的手,抬手轻轻捏她的耳朵:“阿翎,你是把我当小孩子吗?”
“你是小孩子吗?”
“我不是。”
“你是。”
曲商时轻哼一声,伸出食指戳她胸口:“你娶小孩子做夫郎,不道德!”
萧珺翎嘶了一声,把人往上颠了颠,侧头看着他道:“我若重生在幼时多好,能避免你掉进冰湖里,还能把你抱到身边养,小小童养夫。”
曲商时双手捧住她的脸,将她的脑袋推正:“你的假设不成立,赶紧做正事吧,你在凹进去的地方敲三下试试。”
“哦。”
萧珺翎点点头,照着他的话做。
洞壁在她们面前缓缓移动,出现仅供一人通行的空间。
萧珺翎背着曲商时进去,里面是一条很短的路,尽头是宽阔的山洞。
洞里的景象令人震颤!
正中间放着炼丹炉和大药锅,地面有许多干涸的血迹,从洞顶上垂挂着数具男尸。
男尸没有穿衣服,肉皮包裹着骨头,仿佛被人吸干了血肉。
阴森,诡异,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萧珺翎抬手遮住曲商时的眼睛:“别看,别怕。”
眼前一片漆黑,可刚看到的画面在脑中挥散不去,曲商时的呼吸有些紊乱,开口道:“是不是四十九具男尸?”
萧珺翎回道:“是。”
“会是……女帝吗?”
“有可能,人在高位久了,不愿意放手,年纪大了更怕死。”
“可是做女帝的人,怎么会信这种药方?”
曲商时有些不敢相信,这种药方一听便是胡编的,怎么会有人付诸行动?
“或许不是她。”
萧珺翎话说的模棱两可,又道:“我们先离开,我安排人扮作猎户去报官。”
“嗯。”
两人彻底离开山洞。
萧珺翎把曲商时放到地上,解下他脸上的手帕随手一丢,又扯下自己的脸上的布。
两人抬步朝山下走去。
曲商时道:“那两个猎户会不会提见过我们?”
“无碍,若查到承认便是。”
“你可是告假养病呢,若此事确实和女帝有关,肯定会牵连你。”
“牵连最好,省的我们查了,她明面上不能拿我怎么样,最多是把我调去驻守边关,还能趁此机会坑萧珺昭。”
曲商时点了点头:“嗯。”
“不管药炼没炼成,总有办法毁尸灭迹,可却多此一举的虐杀动物,或许手下的人并不那么忠心。”
“假设此事出自烟雨冢之手,穆亦黛已经死了,能组织做这事的就是鬼公子喽。”
萧珺翎道:“我安排人全力调查烟雨冢。”
“利用萧珺昭去捣毁。”
萧珺翎眉眼带笑:“我与商宝心有灵犀一点通。”
曲商时与她对视着笑。
萧珺翎脑中的「黄色废料」占据上风,拉着曲商时的手放到胸口:“商宝,你再戳两下。”
曲商时:“……”
画风怎么又变不正经了!
曲商时握拳捶她一下。
萧珺翎作势向后踉跄,猛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商宝,我呼吸不上来了,需要你给我渡气。”
曲商时鼓了鼓脸颊,抬步走近萧珺翎。
他抬手勾住她的脖颈,把她的脑袋拉下来,垫起脚尖在她的唇上亲一口:“好了吗?”
“不……错。”
在曲商时「你给我适可而止」的眼神下,萧珺翎识相的改了到嘴边的话。
曲商时若有所思的道:“暗阁好像与朝堂牵扯很深,那个诡异的药方或许有旁人知晓,可我总忍不住与我写的话本关联,还有老鸨是死在暗阁的海棠花镖上,也不知道花解语查的怎么样了。”
萧珺翎正色道:“当时早朝是临时提审老鸨,有本事下命令帮萧珺昭的,无外乎是……姚贵君。”
“你爹?”
萧珺翎神情有些复杂,犹豫片刻才道:“我在永仁宫安插了眼线,但凡宗德女帝不宿在永仁宫,姚贵君便不让侍从在寝殿伺候。”
曲商时想了想措辞:“你的意思他有……姘头?”
“不是姘头,就是密谋。”
“阿翎……”
“嗯。”
曲商时小声道:“你不会不是女帝的孩子吧?”
萧珺翎:“……”
这些她倒是从来没想过,她是不是女帝的孩子不知道,但看姚贵君对她的虚情假意,若她不是谁的孩子,或许不是姚贵君的孩子。
萧珺翎心中猛地一动,她或许应该查查自己。
曲商时双手拉住萧珺翎的手:“阿翎,我说着玩的,你别当真。”
“我不是王女,商宝还嫁我吗?”
“你以为我嫁给你是贪图做王君?”
“不是,是我想听商宝说。”
萧珺翎倾身含吻曲商时的唇。
曲商时抬臂环住她的脖颈,主动邀请对方把他亲的气喘吁吁。
“舒服了吗?回去再亲热,还有正事要做呢。”
萧珺翎笑道:“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