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
曲商时躺在廊下的躺椅上,闭眼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听到脚步声靠近,他缓缓睁开眼睛,抬手指了指一侧的空躺椅:“眠眠,陪我晒一会儿太阳。”
岳寻眠躺到躺椅上,调整到舒服的姿势,笑道:“这么急喊我来,只是让我陪你晒太阳啊。”
曲商时直言道:“霍衿说了你们的婚事。”
闻言,岳寻眠脸上的笑容顿住,周身似被黑暗笼罩住,仿佛多炙热的阳光都驱不散。
“眠眠,你想做什么?这是何时的事?”
“昨晚。”
曲商时惊呼:“昨晚!”
“昨晚,我去找了霍衿,商量的婚事。”
昨晚,萧珺翎把曲商时抱走后,岳寻眠吩咐侍从告知君景,他晚上留宿城主府,实则是去找了霍衿。
他趁着酒意,赌气之下,做了无可挽回的事。
霍衿住在军营之中,但岳寻眠并未进军营,而是让人把霍衿喊了出来。
霍衿见到岳寻眠有些意外,开口问道:“岳公子寻我何事?”
岳寻眠回道:“我想与霍将军聊聊。”
“去后山吧。”
霍衿与岳寻眠错身而错,在前方领路,无半点怜香惜玉,步子跨的很大。
岳寻眠的脑袋本就有些晕,小跑着跟上了霍衿,脑袋撞上了她的后背。
“啊……”
岳寻眠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疼的他微微皱眉。
霍衿停步,回身去扶岳寻眠:“岳公子喝酒了,可是喝醉了?”
岳寻眠晃了晃脑袋:“没醉。”
霍衿掐着岳寻眠的腰,把他放到一旁的大石头上,随即斜靠到一棵树上。
她双臂环胸,淡声问:“岳公子想与我聊什么?”
“你想要岳家军吗?”
霍衿并未藏掖,诚实的道:“想要,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你娶我,岳家军交给你。”
“嗯?”
“我娘已死,岳家军不能散,你能聚起岳家军。”
霍衿笑了一声,说不清是嘲讽还是何意。
她问道:“君景呢?”
“她聚不起岳家军。”
“我是说你和她的关系。”
岳寻眠心口闷的厉害,垂下眼睫道:“我与她并未成婚,你若不嫌我非完璧之身,我与她写一封和离书,与你成婚。”
“我若嫌呢?”
“我若留不住岳家军,那便归还于朝廷,岳家军散!”
霍衿眸光微闪,月光映照其中,遮住了眸中的轻蔑和冷意。
她声音似含笑:“我同意。”
岳寻眠继续道:“我有一个要求,我们生的第一个女孩要姓岳,日后由她继承岳家军。”
霍衿毫不犹豫的答应:“可以。”
“我会尽快处理好和君景的关系。”
霍衿抬步朝岳寻眠走去:“岳公子既要与我成婚,便不能再与君景上床。”
岳寻眠脸色微变,他没想到霍衿会说的如此直白,有些难堪的点头:“好。”
“岳公子可要付我点定金,不然我心难安。”
“兵符不能给你!”
“我不要兵符。”
霍衿微微弯下腰,食指抬起岳寻眠的下巴,拇指在他唇上轻轻摩挲:“岳公子拿自己当定金如何?”
岳寻眠直直的望着霍衿漆黑的眸,脑中浮现的却是君景的脸,随即变成了君景与男子缠绵的画面。
酒意上了头,恨意袭了心。
他想君景可以睡别的男子,自己为何不能与别的女子睡。
若是与霍衿成婚后,为生下岳家军继承人,总归要与霍衿亲密的。
早亲密,晚亲密,有何差别呢?
“岳公子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霍衿将岳寻眠按在了大石头上。
岳寻眠心中一慌,本能的伸手推搡:“等……”
手轻易被霍衿钳制住,到嘴边的话亦被霍衿堵回嘴中。
霍衿很凶很猛,没有半点怜惜。
粗糙的石头刮的岳寻眠皮肤很疼,一时到说不上哪处是最疼的。
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滑落,落进他的发丝中,或滴落在大石中。
他后悔了!
他还是爱君景的,可他回不了头了。
岳寻眠并未把这些事告诉曲商时,曲商时亦猜不出他的疯,开口问:“你嫁给霍衿是为了岳家军?”
“嗯。”
曲商时心里格外不得劲,轻声道:“眠眠,你知道吗,我很珍惜自由。”
岳寻眠点头:“我知道。”
“你曾和我说,你爱萧珺璟爱到可以不要她全部的爱,那时我想的是凭什么男子要做女子的依附,我想改变男子的处境,可此时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我连改变自己的好朋友都做不到。”
“商商……”
曲商时打断岳寻眠,胸口因生气而快速起伏。
他恨铁不成钢的道:“岳寻眠,岳家军的兵符在你手上,我这个君后是你的后台,你为何只想着去依靠女子,为何不能自己做将军,将岳家军撑起来?”
岳寻眠微微一怔,他从未想过有这条路。
他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来不及了。”
“有何来不及的?”
岳寻眠脱口而出:“我与霍衿昨晚睡了。”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结起来,整个世界处于静止状态。
半晌后,曲商时从躺椅上起身,指着岳寻眠骂道:“你是白痴吗?还是你疯了?”
“岳寻眠,你再给我重复一遍!”
突如其来的喊声响在曲商时和岳寻眠耳中,两人立马转头朝声源处看去。
君景站在不远处,一脸阴沉的看着岳寻眠,眼中的杀意犹如实质。
岳寻眠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垂眸躲开了君景的视线。
见岳寻眠如此反应,答案显而易见,君景眸中的杀意渐渐被哀伤覆盖。
她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院落中,听着令人有些心酸。
岳寻眠抬头看向君景,眼泪从眼眶中流出,喏喏的喊:“阿璟……”
君景收了笑声,开口道:“我早该知道的,当你在我与岳家军之间犹豫不决时,我便该明白你心中的排序,我竟舍弃王女之尊,毁容和你在一起,原来我才是那个被你玩弄的大傻子!”
曲商时最是护短,虽然不认同岳寻眠的做法,但还是站在他这面的。
他开口道:“如此说来,你很爱眠眠,那你为何出门应酬,还要与旁的男子缠绵。”
“我日日想着如何管理岳家军,何时与旁的男子缠绵了?”
“前几日,你与将领们饮酒,彻夜未归,眠眠去接你,亲眼见你与男子同床共枕。”
君景看向岳寻眠,嗤笑:“岳寻眠,你想分开直说便是,何必如此诬陷于我,我那日确实醉的不轻,曾命士兵送我回去,但不知为何醒来在酒楼厢房中,原来是你故意设计陷害。”
岳寻眠脸色大变:“我没有…阿璟…”
“我可以性命起誓,与你在一起后,我不曾有过旁的男子。”
君景自嘲道:“不过这些已不重要了,或许我生来便该流连花丛,唯一一次交付真心,竟落得这般田地,当真是惨不忍睹。”
话落,君景转身朝院外走去。
“阿璟……”
岳寻眠边喊边朝君景跑过去,伸手想拉住君景,却被对方回身一脚踹了出去。
君景的一脚不重,但也不轻。
岳寻眠摔在地面上,整个身体泛着疼。
“我这人有洁癖,岳公子离我远些,我怕自己会动杀意。”
“阿璟……”
岳寻眠朝着君景爬去,瞳孔中映出君景毫无留恋的背影。
曲商时蹲下身,将岳寻眠扶起来。
岳寻眠扑到曲商时怀里,哭的撕心裂肺,语无伦次的道:“怎么会是这样…我错了…阿璟…我该信她的…我为何不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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