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命？
命运无常。
真要有人跑你身边跟你说，你接下来的命运怎么怎么样。
要么就是跟算命的一样，想要忽悠你。
要么就是被人盯上了，想要引你入局。
就好比刚才，白术看不惯武三前恭后倨的态度，特意在他身前驭兽飞天，从而引导他的想法，让他返回山顶，见到自己布下的手段，进而产生懊悔的情绪。
所以没什么万般皆是命。
所谓的命，一切都只不过是站的更高的那些人，用所谓的规矩、道德、利益，把人束缚在一个羊圈里。
羊圈里所出现的一切。
喜也好，悲也罢，就被他们称作命。
至于那些制定规则的人？
我命由我不由天，说的就是他们。
当然，羊圈里偶尔也会有羊长出锋牙利爪，喊上那么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但这种人终归是少数。
大多数羊，只能在圈养状态下，吃草、喝水。
略过这些不谈。
离开问道宗以后，白术也没耽搁，直接根据小师姐柳红絮送来的情报，骑着火云来到了一座名为望江城的江边大城外。
望江城临近沧澜江，水土丰茂，城外良田无数。
将近十六年前，城外小庄村来了个肖老爷。
肖老爷年纪不小，头发早已花白，但人老心不老。
一到小庄村以后，就购买了百亩良田，迎娶了三房小妾。
不过五年时间，这三房小妾就给肖老爷生下了七子三女，一度在望江城周边传颂一时。
很显然，这肖志文肖老爷，就是当初背弃白术恶仆。
说实话，白术其实没见过肖志文，母星意志也不曾给他灌输恶仆欺主的记忆。
所以白术很难对于肖志文生起什么恶感。
只是这山都下了，他那小师姐还年年帮他收集、打探仇敌的情况。
要是不做什么，总感觉有些不得劲。
一路行至小庄村。
骑着火云压下云头，环视了一圈村外的阡陌良田，白术旋牵着马，走进了村里最大户那户人家。
至于护院？
轮回世界第三境观心境，就拥有外观天地、影响天地的能力。
在精神力影响下，让普通护卫忽略自身存在，并不难。
踏步走进肖家，循着气息感应来到后花园。
等到见到那个头发花白，正在逗弄儿孙的老人后，白术才念头一动，让自己能被普通人感知到。
正在抱子弄孙的肖志文突然心有所感，扭头看向白术所在方向。
然后他脸上的笑容随之暗淡，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死意。
两人对视良久，肖志文突然认命似的苦笑了一声：
“少主，您终于是找来了。”
听到肖志文的称呼，白术笑了笑，然后牵着火云来到了他身前。
接着他也不管肖志文怎么想的，直接坐到了位子上，指了指肖志文身后的石凳，反客为主道：
“坐。”
肖志文有些拘谨地坐到了石凳上。
只挨半个屁股，随时准备起身的那种。
见此，白术只是微微摇头，旋即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稍微抿了一口后，他又点了点头：
“茶不错，得要不少银子吧？”
肖志文沉默不语，有一种?心如死灰?架势。
见此，白术又看向他怀里的小孩：
“这小孩是你孙子，还是你儿子？”
“我听说你来小庄村后立马就买了百亩良田，找了三房小妾。”
“还有五年时间不到，就让那三房小妾给你生了七子三女。”
“这活干的，也称得上一句老当益壮了。”
听到白术这话，肖志文冷不丁地颤抖了一下：
“少主，一人做事一人当。”
“当初的事情，是我做错了。”
“您想打想杀，想如何我，我都依您处置。”
“但小孩子是无辜的。”
“您，您能不能行行好，放过我家人？”
看着跪倒在自己身前，以头抢地的肖志文，白术不置可否的抿了口茶水，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
“怎么，不准备反抗一下？”
肖志文抬起头，苦涩一笑：
“您既然找过来了，那我还会有反抗的余地么？”
白术默默颔首，表示肖志文脑子还算清醒。
接着他又问道：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白术话音刚落，肖志文本就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就更白了。
身子有些白里带青，好像下一刻就会吓死过去。
见此，白术又笑着道：
“看来你懂。”
“不过你既然懂，那当初偷拿钱财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把我杀了？”
“那时候白家刚灭，我跟你又在远离白家的千里之外。”
“你要杀我，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杀了我以后把我往深山老林里一扔，就可以说是永绝后患了。”
“为什么不这样做？”
肖志文苦笑一声：
“还记得大概50年前，大旱。”
“我父母进山打猎下落不明，短短月余天后，村里那些‘叔伯’就想欺我年弱，吃我绝户。”
“要不是恰巧老爷路过村子，那一年不止我家要被吃垮，到最后怕不是我都得下锅。”
“16年前，我盗取钱财弃主而去，已经是良心不安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我虽然懂。”
“但让我对您下手，我是真的做不到。”
说到这里，肖志文又补充上了一句：
“而且当初我也不是拿了全部钱财。”
“我还留下了一部分钱财，那些钱财足够您赶到凤鸣山了。”
白术摇了摇头：
“说是这样说，可要是换一个人，你觉得一个稚童能赶上千里路，抵达千里之外的目的地么？”
“你虽说没杀，但跟杀了有什么区别？”
白术话音落下，院子里顿时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看着仿佛在等待宣判的肖志文，白术心中才有了决断：
“不过，我到底没死，而且还拜入了问道宗。”
听到白术这话，肖志文眼中顿时闪烁起了光芒。
那是对于生的渴望。
他虽然已经满头白发，但要是能多活几年，能让儿孙长绕于膝下，谁又不喜欢呢？
迎着肖志文那满是渴望的眼神，白术最终说道：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着，白术又环视了一圈偌大的后院：
“听说你商经的不错，这10多年来挣下来好大的家业。”
“那不如拿出九成九家财，散于众多贫民百姓。”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