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轻轻拉起陈阳的手肘,陈阳含笑应允,看出她此刻欢愉,心下不忍拒绝,再加上自己确实未用早膳,于是二人来到附近一家茶馆,购些简便膳食,落座于一隅幽静处。
柳风捧起一碗米汤:“权当这米汤为酒,谢过你了。”
陈阳朗声笑道:“你往后有信心重回往日吗?”
“嗯!我会好好把握机会的。”早先不少演艺公司向柳风抛出橄榄枝,却因她的合同纠纷只能婉拒。而今是她重振旗鼓的大好时机,自然会倍加珍视。
“我与家父均感念你的恩情。”
“不必提这些了,你一谢我浑身汗毛直竖呢,瞧瞧,别那么见外。”陈阳笑着挽起衣袖。
柳风莞尔:“好!那我不再言谢了。”
两人随即饮粥食饭,柳风问起近日陈阳忙何事务。
陈阳道:“不过去万宝阁走走过场,观览几件古董。你在那卖出的宝物也多在此处。”
柳风手中勺子停滞,稍作犹豫,随即道:“这地方还是少去得好,虽然声名显赫,宝贝众多,可名声却是糟糕透顶,不,极尽恶劣。”
陈阳询问:“你曾去万宝阁?”
“父亲曾告诫此地非善地。”
陈阳笑道:“何故?售卖赝品欺诈买家,还是价格过高?”
“非也!”柳风轻咬着唇默不作声,神色颇为踌躇。片刻后,似乎坚定了心念,她对陈阳说道:“若换了旁人,我是半句不提,只是你帮我们如此多,不说实话,有愧于你。所以只好告知于你。”
陈阳并未接口,等待她继续道出详情。
柳风续说:“家父对古董交易从不关心,唯有祖父乃是此道专家,他曾提及,万宝阁便是吃人不吐骨头之地,那些古董上恐怕承载着无尽腥红的血痕。”
“这未免太过悚然,有如妖窟。”陈阳皱眉道。
“那是因为此处本是由司徒天龙建立,对岭南古董圈稍知一二的都知道他是何许人。父亲倒是明确告知,务必远离此地。”
陈阳涉足古董界尚浅,的确未曾听说司徒天龙,或许是梅翼知晓详情?
柳风继续说道:“算了!偶尔购些东西也算不得什么,只需不与他们搭上关联便可。”
陈阳道:“确实未打算与他们有任何交集,然而岭南多数珠宝行与他们都有关系,他们对那店主丝毫不惧。”
“只怕是无人知晓店主身份罢了。”柳风轻声回应。
原来不只是陈阳,他们都仅知主持之人乃是掌柜庞飞,却未曾探寻幕后之人。对他们来说,唯有利可图才是首要,其余都不重要。
“司徒天龙,回去后我会托人询问。”陈阳笑意不减,替她添一块鱼片。
柳风道:“家祖曾说,岭南良心古董商家屈指可数,可信之人当属岳平、柳江,以及一名名叫梅翼的商人,他们均为坦诚之辈。”
听到梅翼和柳江之名并不诧异,陈阳未曾料及岳平也在提及之中,正欲进一步询问,柳风却说道:“只惋惜祖上英年早逝,他们何人我亦不明。回去后我会问问父亲,或许知晓些许内情。”
陈阳只好作罢,笑道:“毋需为我忧心,你的事业更为紧要。”
“我明白了,会努力的。”柳风笑道。
初次结识柳风时,她满面忧虑,孤立无援,如今得以目睹她的笑靥如花,心中亦倍感欣慰。
饭毕,陈阳送她归家,便要告别,正午需与刘小桃赴约见麦克,遂急匆匆出发,二人于客栈门前相别。
柳风颇感眷恋,勉强露出微笑,柔声对陈阳说:“莫要忘记我。”
“怎会忘,事务办妥即去找你,你回去吧。”陈阳吻了吻她的前额,旋即离去。柳风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面色泛起了淡淡微红,她发现自己已爱上眼前这位男子。
回返家中,陈阳为接刘小桃前往凤仪阁做准备,梅静语外出上班,而刘小桃正在接电话,她神情烦躁,持手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陈阳刚推开房门,便听见刘小桃怒声道:“为何要干涉此事,四叔,您知道,他差点杀掉我!我不欠他半分!”
原来她正通话于那个族中最为公正的审判者——四叔。闻言,四叔沉默片刻,刘小桃着急地说:“四叔,怎能这么说!我对于那份产业毫不在乎,这点你深知!”
陈阳蹙眉问:“四叔说什么了?”
刘小桃向陈阳摆手示意,答道:“是的,常阳也会随同……好啦,知道了,四叔,我前去搭救,能否脱困还得看他自身造化,我又非其母!”言罢愤怒挂断电话,向陈阳道:“他怎么这般蛮不讲理?四叔竟要求不论如何都要找回刘天峰,他若不幸丧生,刘家将陷入混乱。作为刘家一分子,我必须这么做!”
“可为何重任要落于你?”
“谁知晓!许是他觉得我能任由欺凌。”刘小桃恼火地将手机扔至沙发上。
陈阳笑道:“眼下除了刘天峰,刘家局面唯一可控者便是你。你应承下来是应当的,况且四叔知你身边有我,胜算会大一些。”
刘小桃叹息,看了看表:“随意吧,我实在不想插手这事。稍等,我去更衣。”说完,步履匆匆上楼。此少女本可以无所忧虑,快乐无忧生活,但姓氏为刘,卷入这权力角逐,也的确无可奈何。
午后时分,张飞骋驾驶一辆敞篷跑车前来迎接。引擎发出轰鸣,老远就能听见。他一手扶住车门,另一胳膊撑住喇叭,发出刺耳的笛声。
陈阳打开车门,望见这款酱黄色的巨大超跑,一时语塞,极尽奢华的外观及夸张车身如蚱蜢展翅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