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收到探子的消息,京郊的的镇子上有人用了被贪墨的饷银。
一大早,于文渊便马不停蹄,亲自率队出城。
入夜,城门口的茶楼里,二楼窗前的人影不断徘徊踱步着,可见十分焦急。
咚咚咚,楼梯传来重重的脚步声。
“于大人什么时候能回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很焦灼地问道。
“婆婆,白总管给我们传了消息过来,于大人在城郊的破庙中了流寇的埋伏,他跟随从们走散了。”说话人是一个乔庄打扮成“店小二儿”的清秀小姑娘,她继续说道:“婆婆,迎春楼被查封了,是“影”出卖我们了吗?”
“不会,休要胡说!”老妤怒斥道:通知姑娘们,停止一切行动!等我消息。”
寻凤阁地牢。
黑色的墙砖散发着冷峻的气息,檐角的铜铃在风中偶尔发出几声沉闷的声响。
深深的牢狱,犹如地狱的入口。地下牢狱的最底层,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弥漫着潮湿腐朽的味道,墙壁上的水珠缓缓滴落,发出令人心悸的回音。
影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孤独与恐惧如影随形。
自被抓以来,没有任何人前来审问,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度过了多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尽的煎熬。
黑暗中,她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恐惧如藤蔓般在她心中蔓延。
她从小就在奴隶营里接受严苛的训练,从不知自己姓甚名谁,来自何处。
任何身体的疼痛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可是她恐惧这无尽的黑暗,这漫无边际的黑暗和死寂仿佛和她大脑中久远的记忆重叠,那是她最不愿想起的往事。
“不,不要!来人啊!来人啊!求求你们!”影终于熬不住了,低下了倔犟的头颅,开始哭着求饶。
位于寻凤阁顶层的书房里,穆北驰正在与鬼夫子下棋。
“师傅,您还不审她吗?”穆北驰一边挪动着手里的棋子,一边问道。
“不急!”鬼夫子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沉声道。
“师傅,这些年我们寻凤阁常与西凉细作交锋,我们皆占下风,原本我一直以为是她们在寻凤阁里安插了细作,可是芙儿的一句话点醒了我,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原本她们就对寻凤阁的一切了如指掌。”
鬼夫子执棋的手顿了顿,“你也看出来了!”
“师傅,寻凤阁是您和祖父一手建立的,对您和祖父的行事风格,了如指掌的人,全天下也没有几个吧?我听说在我和芙儿之前,你们还有一位弟子?”
“是……!”鬼夫子点了点头。
“凤阳长公主?”穆北驰追问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是我见过的,最惊才绝艳的公主。”
鬼夫子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凤阳长公主是先皇后的第一个孩子,颇受先皇宠爱。
她的聪慧异于常人,自幼便展现出非凡的才华,她的才智和威望甚至盖过了所有皇子。
凤阳自小拜你祖父为师,在你祖父的悉心教导下,骑射功夫堪称一绝。
她骑于骏马之上,身姿矫健如燕,骏马奔腾之时,她挽弓搭箭,箭矢离弦,百发百中,无不让人惊叹。
兵法谋略方面,她更是精通。常常跟在你祖父身边,在沙盘前,手持令旗,排兵布阵。
她熟读兵书,无论是孙子兵法还是历代名将的军事谋略,都能信手拈来。
面对复杂的朝局,她总能提出独到而有效的应对之策,让朝中的大臣们都自愧不如。
然而,凤阳大长公主最令人敬佩的,是她那颗爱国爱民之心。
她时常深入民间,了解百姓的疾苦。看到穷苦之人,她会慷慨解囊,在百姓心中颇有威望。
甚至在敌国挑衅时,她不顾危险,挺身而出,力主保卫国家的尊严与领土完整。
她向先皇进谏,提出一系列强兵富国的策略,只为了让自己的国家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凤阳长公主不仅武能定国,文也能安邦。她饱读诗书,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她的诗作既有豪迈的气魄,又有细腻的情感,字里行间表达着对国家的热爱和对百姓的关怀。
她出口成章,其才华让那些自命不凡的文人墨客都为之折服。
只可惜她是女儿身,若我南楚有那样的储君,必然不会衰败至此。
话到此处,鬼夫子的脸上满是惋惜和悲伤。
“如此才华横溢、身份尊贵的大长公主,为何突然消失于无形了呢?”穆北驰焦急地追问。
鬼夫子连连摇头,叹息不止。
“当年凤阳长公主留守京师,也是我们一起商讨后决定的计策,我们料定京师的兵力足以抵挡乱军,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留守京师的二十万穆云卫全军覆没,传说凤阳长公主死在乱军之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也是多年来,你祖父心里的一根刺……”
“据说当年京城防卫如同铜墙铁壁,况且穆云卫是我大楚最精锐的雄师,怎会不敌区区乱军?”穆北驰的眼里尽是怀疑和惋惜。
“当年的京城被洗劫一空,尸横遍野,只有少数皇室之人被西凉人留下活口做俘虏,了解真相的人都被灭口了,只是说当时的首辅裴大人通敌叛国,打开了城门放敌军进城……”鬼夫子不疾不徐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