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今皇上属意她,可太皇太后还是从中绊了一脚。
“皇上若是中意柔贵妃为后,本宫也没什么意见,只是柔贵妃还是年轻,如今又怀有皇嗣,日常难免疏忽些,且不说这些,钦天监也说皇上的凤命该是明年冬日到来,何不再等上些时日,也让柔贵妃先学习着,将来封了后也能震慑住下面的人。”
康熙帝本不想再等,可柔贵妃自己却开了口:“皇上,臣妾也觉得太皇太后所言有理,臣妾母家功劳不壮,而臣妾自己又育有多位皇子,若是皇上就这样册封了臣妾,也难免让人觉得臣妾只是因为能生。”
太皇太后没再言语,似乎是有些满意柔贵妃的识趣。
康熙帝虽听了进去,却还是想要封赏柔贵妃,“皇玛嬷和柔儿说的都有理,既如此,便先册封柔儿为皇贵妃,再等上一年,朕必定风风光光的迎你做朕的皇后。”
太皇太后愕然,柔贵妃却表现的温婉又感动。
刚巧太皇太后就在这,康熙帝也不打算再去慈宁宫拜访太皇太后,便顺势提了一嘴自己的后宫。
密贵人有孕,刚入宫时也去拜见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对她还算满意,加上她也有孕,便不再计较一个汉人嫔妃初封便是贵人的逾矩行为。
至于在南巡途中薨逝的芳答应,康熙帝曾传信回来追封她为芳常在,只是她是因感染瘟疫而亡,未能留得全尸,骨灰也不适宜迁入皇陵,便供入了皇家寺庙。
至于宫里的嫔妃,也唯有一个生产的显答应,康熙帝本不愿去看,但听说显答应生下的孩子还活着,加上太皇太后的说情,也不知是什么心理驱使,还是在太皇太后回慈宁宫后,带着柔贵妃去了显答应宫中。
在二人到达咸福宫之前,一道晋封显答应为常在的圣旨就已经先到了,那是太皇太后向康熙帝要的。
旁人不知,可柔贵妃心里却和明镜似的,太皇太后这是在弥补显常在,毕竟若不是太皇太后的算计,显常在是能平安生下这个皇子的,有皇子嫔妃的哪怕只是个答应,将来孩子长大了,母凭子贵,也好过一个失去了孩子的常在。
只是柔贵妃也乐见其成,毕竟这个孩子如果真的平安生下,想来便会是五皇子保清,那可是九龙其一,虽然因为自己的到来,许多事物都发生了改变。
可妤婉为了稳妥,还是不愿有其他嫔妃生下健康的皇子。
显常在亲自照料了几日这个孩子,也发现了太医们一直避讳不谈的问题。
这个孩子是注定养不大的,他没有办法排泄,甚至这两日连吃奶都吃不进了。
就是这么巧,在康熙帝让人通传,进入咸福宫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孩子还是没能见上自己的皇阿玛一面,生生的断了气。
“啊——”
一声凄厉的哭喊从内殿传出,康熙帝的脚收了回来,没有踏入咸福宫偏殿。
从偏殿里着急忙慌的跑出来的倍芝,迎面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皇上和柔贵妃,立刻跪地禀告:“皇上、柔贵妃娘娘,我们小主子不好了。”
康熙帝立刻让跟着的小太监去请了太医来,但这个孩子命该如此,太医也只是摇摇头,宣布了他的死讯。
显常在愣神的看着已经断气的孩子,他早已面容枯槁,明明是个新生命,却在这出生的十天里受尽磋磨,显常在如何不知,太医和宫人们的照料都只是为了让皇上能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可到底还是没能见到。
康熙帝到最后也没去见这个孩子的最后一面,他听太皇太后说了,这个不孩子不仅下半身残疾,还是个只有半张脸的怪胎。
就连咸福宫伺候的宫人,也不太敢单独照料这个孩子,除了显常在,哪有一个人希望这个孩子活下来?
就连康熙帝自己,也不希望一个不健全、象征着不祥的皇子出生在皇室。
大清,向来男尊女卑,而天家男儿,更是国之栋梁。
故而,康熙帝甚至丝毫没有考虑显常在初为人母又痛失孩儿的心情,竟然以皇女的规制将这个甚至没有序齿的孩子葬入了皇家寺庙的陵寝。
这个孩子的丧仪从简,不过简单设了灵堂,就被寺庙的大师接走了。
康熙帝刚回京中,还有大量的奏折和朝务等着他去处理,他晋了显常在的位分,又破例赏了好些物件后,就没再管咸福宫丧子的事情。
一连三日,前朝动荡不安,后宫却风平浪静。
前朝以原江南省巡抚为首,一连七位官员被贬黜,更有甚者被抄了家,国库又新增两万余两雪花银,康熙帝又失一子的怅惘也淡了许多。
值得一提的是,恭亲王侧福晋潘安安的母家,也受到了制裁。
其兄长为饱私囊,在位不谋其职,甚至传播瘟疫,草菅百姓性命。
加之对亲王不敬,辱骂诽谤皇家,直接在论罪后第二日被处斩。
而其父身为四品官,拜高踩低,结党营私,被卸了官职,抄家流放了。
至于潘安安,恭亲王与她并未有夫妻之实,恭亲王当日便在朝中请命要休了侧福晋。
康熙帝眉头微蹙,并未同意,暂且搁置了。
今儿下朝后,康熙帝回到乾清宫没多会,外间的小太监就来通传,说是恭亲王求见。
待人进了勤政殿,康熙帝只斜睨了他一眼,就听他开始为自己请命。
“皇兄,臣弟从前就不想娶妻,这潘氏和李氏,臣弟实在不喜,不如借着此次机会,让臣弟与她们和离吧。”
康熙帝看着自己这个老神在在的弟弟,“你别以为朕不知道,自打皇玛嬷让朕给你选了两个侧室,你便再没有在你那恭亲王府留过宿,面都没见过,能喜欢才奇怪。”
恭亲王略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真的不想娶妻,皇兄初给他指婚时,他也想过要好待人家。
可一回到恭亲王府,面对一心只有母家兄弟和荣华的潘氏和闷不做声得李氏,他只是和二人见了个面,当晚就和夏尘喝了半宿的酒缓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