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臣抱着怀里的小熊水壶坐在了办公椅上，表情冷肃地看着电脑里显示的监控画面。
其余的摄像头都被人提前关掉了，唯一还能使用的只有这个他私下安装的针孔摄像头。
能接触到他办公室的就那几个。
熟人犯案
电脑屏幕从黑色逐渐显示出画面，季书臣将时间调整到了他进入办公室的前半小时。
他进来时咖啡还是温热的，大致就是这个时间段了。
屏幕里的画面一动不动，若不是左上角的时间一直在发生变化，倒让人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照片了。
季书臣抱着怀里的小熊一心两用，拿着随身携带的手帕将小家伙擦干净。
虽然宝宝没有直说，但他知道她可爱干净了，之前种栀子挖土时，更是恨不得只用两根手指头。
看着干干净净的小熊水壶，季书臣露出了自进办公室后的第一个笑。
将手怕叠好放回口袋里，他珍而重之地在小熊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宝宝，我一定会找出凶手。
绝不原谅。
画面中小熊水壶突然动了一下，然后昂着小脑袋左看右看。
季书臣的目光带上柔意，他知道宝宝是在找他。
大概是没见到想见的人，小家伙背着手在办公桌上溜溜哒哒，一副无聊的样子。
季书臣低头戳了戳怀里小水壶的脑袋，有些嗔怪：“就是怕你醒时我不在无聊，才把你放到桌子上。”
“一旁的平板是专门给你准备的，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用。”
小熊没什么动静，反而是季书臣又心疼地给她揉了揉额头。
监控画面继续拨放着，这时门把手被拧开，小熊水壶也发现了，一秒归位，站得极为板正。
季书臣刚扬起的嘴角在见到推门而入的李蒙时骤然拉平。
李蒙……
意料之外、意料之中。
宝宝一直就不喜欢李蒙，也说过李蒙不是好人，可他总念着相伴了五年，又没查出什么。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季书臣冷言看着李蒙内心挣扎，最终还是选择下药。
只是站不起来而已……
呵！
一个背叛者原来也会受到良心的煎熬吗？既然做了手抖什么？害怕什么？
一个成年人总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季书臣放在鼠标上的手轻点，拷贝下这段监控。
却见屏幕中的李蒙做出了更让他目龇欲裂之事。
就算再气宝宝偶尔的不着调，他都不舍得用力碰一下的宝宝被人翻来覆去地拧。
打开注水口的耳朵时更是粗暴无比，在剩下的半管药粉进入宝宝体内时，季书臣的怒火已然达到了顶峰。
桌上的平板被猛地挥倒在地。
李、蒙！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总裁专属座机一个电话打到了安保室：“将李蒙控制起来，别让他离开公司。”
电话挂断后他紧接着报了警。
待一切完成后，他才将注意力重新投进屏幕中。
只一眼，便愣在了原地。
小小身影跌跌撞撞地往前爬，走几步便缩成了一团颤抖不已。
多疼啊！
一次次地跌倒在地，又一次次地努力爬起。
季书臣的心脏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可他只是心疼。
宝宝呢？
她该多疼啊？
她只是一个爱笑爱闹又容易心软的小姑娘。
说不出来的复杂思绪，从心底里翻涌，搅弄得他想干呕。
季书臣红着眼眶，跟着屏幕中的小熊水壶一起用手丈量着办公桌的长度。
从前没觉得，可现在……
办公桌好长啊……
两米长的办公桌让他的宝宝走出了四十步、摔倒了十一回。
呵～
如果要惩罚他，那就直接对他下手，让一个小姑娘受罪换他心疼算什么？
季书臣抱紧了怀里的小熊水壶，恨不得嵌进身体里、心脏里，他看着画面中的宝宝一点点靠近咖啡杯。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为了救一个一无是处、只有无尽灾祸的他。
啪——
咖啡杯碎了。
屏幕里的小熊也跟着晃了一下，险些掉下去。
可最终还是稳稳的站在桌边。
所以……宝宝是自己跳下去的。
为什么呢？
一个是宝宝疼的坚持不住了，不小心落地；一个是宝宝怕他误喝水壶里的水，主动跳下去。
想像上次被江天皓扔出去一样，把耳朵摔下来，让被下了药的水，从注水口流出。
可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让他没有办法细想，更没有办法接受。
为什么他总是被保护。
宝宝……我们不做仙女酵母好不好？
那一场童话般的善意谎言就此终结，以后换我保护你，就算保护不了，我也不想只被你护在羽翼下。
眼泪一颗颗落下，季书臣通过残存在眼眶中的泪水望向电脑。
小熊水壶在一片彩虹中缓缓下坠。
多疼啊！
那该有多疼啊！
突然，一只小手轻轻拍了拍季书臣的下巴。
〔别哭了……〕
〔怪让人心疼的。〕
面前突然出现的小气泡让季书臣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手却飞快地捂住了小家伙搭在他下巴的爪爪上。
喜极而泣在此刻有了最动态的讲解。
没收住的眼泪一颗颗砸在了越离栀的脑袋上。
刚升起的怜爱之心瞬间就被浇灭了，越离栀手脚并用的抵住季书臣的下巴：离熊远点。
这眼泪真烫。
尽管恨不得把小家伙揉进血肉里，季书臣还是乖乖的把小熊水壶放在了桌子上。
没顾得上收拾自己，却把小熊水壶擦得干干净净。
“宝宝……”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甚至不知道该拿什么救你……”
公子音不复以往的清润，带着哭腔和颤音，沙哑得直磨人的心窝窝。
不出意外越离栀心软了，往前两步安抚地摸了摸季书臣的下巴，也不耍宝了。
比了个框框：平板。
季书臣这才从地上捡起屏幕碎了几道裂纹的平板，打开空白页面。
「凶手抓住了吗？」
“抓住了，是李蒙。”
“我已经报警了。”
“对不起，我早该你提醒我的时候，就把他调离岗位，而不是明明升了警惕之心，却还放任他行动。”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季书臣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他只是想把所有的情况用最简洁的语言概括。
他想……
他想让宝宝知道，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恶人没有逍遥法外。
「不怪你，毕竟之前什么也没查出来。」
看着认真安慰他的宝宝，季书臣鼻子一酸，双手捧起小熊水壶在额头上落下了一个个失而复得的吻。
一遍遍的呢喃：
“对不起……”
“宝宝，真的对不起……”
“不要保护我了，比起我自己受伤，我更加没有办法忍耐的……”
“是你因我而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