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戴小伟,从一开始就给他上了戒具。目的就是防止他自残。
储秀之死,给儿子戴小伟造成了巨大的创伤。他就像从天堂坠落到了地狱一样,阳光在他面前失色。他面对的,仿佛是无穷无尽的深渊。
其实戴小伟很明白,自己的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从小,他就知道父母之间有罅隙。父母表面看似恩爱,背地里却很少沟通交流。
让戴小伟感受最深的是,在他的记忆里,就从没见过父母在一张床上睡过觉。
他曾天真地问过妈妈储秀,“你们为什么不离婚?”
每次,储秀都是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说道:“爸妈不离婚,不是因为还有感情,而是因为你。我们不想让你有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戴小伟的父亲是一名普通的机关干部,一辈子都默默无闻。遇到有人介绍他身份的时候,往往都是一句让他无比尴尬地介绍,“这位是市委储部长的丈夫,老戴同志。”
他头上永远都顶着“戴部长丈夫”的名号,从来没有几个人真正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其实,老戴与储部长的婚姻,说起来是有一定戏剧性的。
那时候的储秀还不是储部长,但是已经是香河市有名的美女干部了。美女干部来老戴的部门检查工作,接待她的就是老戴。
老戴不善言辞,还未开口,先红了脸。
储秀一见老戴羞涩的的样子,又看到老戴眉清目秀的模样,心里先是喜欢了。
他们之间有过一场简短的对话。正是因为这次对话,让他们在事后第三天的时候,便去民政部门领了结婚证。
储秀问他,“你结婚了吗?”
老戴慌乱摇头,小声道:“领导,没人看上我啊。”
“你多大了?”
“32啦。”老戴给美女干部端上来一杯茶,道:“年龄不小了。”
“有女朋友吗?”储秀逗着他问道。
“没有。”老戴老实回答道:“曾经有过,因为性格不合,分手了。”
“没想再找一个?”
“主要是没合适的。”
“你觉得我合适吗?”储秀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老戴,眼睛里流露出来一丝柔情。
老戴回答得直接了当,“不合适。”
储秀吃了一惊,好奇地问道:“哪不合适了?”
“你是领导。”老戴认真地说道:“我不是。所以,我们不合适。”
“谁说干部就一定要找一个干部结婚了?”储秀生气地说道:“你就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
老戴偷偷瞄了储秀一样,不敢说话。
储秀是出名的美女干部,老戴哪能不知道?虽说机关里也有不少漂亮的女人,但大多数都是名花有主了。即便待字闺中,也没人会看得上像老戴这种年龄偏大,且前途灰暗的男人。
像老戴这种身在机关的人,总会听到不少八卦新闻。
比如储秀,他就听说过与市公安局长许广的关系非同一般。
其实,像储秀这样漂亮的女人,哪个男人不爱呢?只是大家都惧于许广,因此没有人敢对她生出非分之想。这也包括老戴在内。
“说话啊。”储秀着急地催促着他,“亏你还是个男人,喜欢不喜欢都不敢说吗?”
到这时候,老戴才硬着头皮说道:“喜欢。”
他说过后,又怕储秀误会,赶紧解释道:“喜欢不是爱。”
储秀没反驳他,笑盈盈地从老戴单位离开。
三天后,储秀拿着自己的户口本,身份证找到在办公室上班的老戴,二话没说拿着他就去了民政局。
老戴就像做梦一样,直到通红的结婚证拿在手里,他还没回过神来,眼前这位美女干部成了自己的老婆。
很快,他们便有了儿子戴小伟。
戴小伟从出生至今,一直活在蜜罐里。
按老戴的话说,这孩子从小就被他妈娇惯坏了。以至于他说话做事,从来就分不清轻重。
好在戴小伟还算争气,居然考上了燕京的一所大学。
戴小伟在学校接到老戴的电话,告知他妈妈失足掉落过世了,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老戴严肃地让他回来奔丧,他才知道自己的妈妈真的已经撒手尘寰。
在接到老戴的电话后,戴小伟第一个反应就是他母亲绝对不是失足掉落死亡的。作为儿子,他深知储秀是个热爱生命,热爱生活的人。
在储秀身居市委常委之后,她身边不乏前呼后拥。如果不是她特别要求,她的身边随时都不会缺少人。
回香河奔丧的戴小伟,在殡仪馆见到摔得不成人形的母亲,心痛得犹如刀绞一样。
就在这时,他从小就认识的许伯伯派人找到了他。
许广将戴小伟请到饭店包厢,安慰戴小伟说道:“小伟啊,你妈妈已经走了。今后你要坚强起来。有困难,直接找许伯伯。”
戴小伟还沉浸在悲哀中没回过神来,听到许广这句话,他直愣愣地问了一句,“许伯伯,我妈妈究竟是怎么死的?”
许广打着哈哈道:“小孩子,不要过多关心这个问题。你妈妈的去世,市里已经有了结论,是意外。”
“是意外吗?”戴小伟双眼充满了怒火道:“不,我怀疑我妈是被谋害的。”
许广摇着头道:“小伟啊,你还小。有些事,不能胡乱猜疑。你妈妈过世,我们都很悲痛啊。储秀同志是我们香河市一名优秀的干部,香河市失去她,也是一个重大损失啊。但是......”
“但是什么?”戴小伟警惕地问道。
“可能你妈这段时间的精神压力很大。”许广叹口气说道:“前段时间,我们香河来了巡视组。据有关方面的消息,巡视组可能注意到了一些关于你妈妈的问题的。”
“我妈有什么问题?”戴小伟几乎是在吼了。
“你妈有不有问题,组织调查过后,自然会有结论。不过,现在都没必要了。你妈妈已经走了,这些话再提都没意思了。”
“许伯伯,你说的巡视组,是怎么关注到我妈妈的?”
许广淡淡一笑道:“巡视组有个负责人,叫刘非凡的同志。他原来是我们香河的团市委书记,后来调去了燕京纪委工作。我听说,他在香河工作期间,你妈妈曾经批评过他。”
“我妈批评他,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吗?”
“是。”
“那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有些人,心里就不是这样想的。某些人啊,一旦逮到了机会,便会将机会发挥得淋漓尽致啊。”
“我明白了。我妈是被一个叫刘非凡的人逼死的。”戴小伟咬着牙说道:“我要杀了他。”
许广赶紧拦住他道:“小伟,你千万不要冲动。”
戴小伟道:“许伯伯,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有了那次谈话后,于是就出现了戴小伟与朋友乔装成开黑车的人,终于将刘非凡骗带到了郊外一座废弃的民房里的一幕。
刘非凡出现在戴小伟面前时,戴小伟正双目无神地看着地上爬着的一只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