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财富》杂志社坐了一个多小时,刘非凡始终没能说动刘芳菲继续留下来掌管《财富》。
刘芳菲态度很坚定,只要《财富》被收编,她就退出。
刘芳菲的态度让刘非凡很沮丧。别人都是削尖脑袋往体制里钻。怎么到了她面前,体制会一点诱惑力都没有?
她本身是从体制内出来的人,深知体制能带给一个人优越感和安全感。
在人人都以身在体制为荣的时代,她居然对体制深恶痛绝。
由此可见,体制伤害她太深了。
身为市长,居然说服不了一个小女子。刘非凡顿感一股失落感扑面而来。
出门碰到鲁小佳,鲁小佳一把拉住他,将他带到她的办公室,试探着问他道:“芳菲姐怎么说的?她真要出国啊?”
刘非凡摇摇头道:“她出国是假的。她这么爱国的人,怎么可能会出国。”
鲁小佳道:“难说哦。芳菲姐回来后,脾气比以前大多了。我们都不敢跟她说话了。她这次呀,吃了苦了。”
刘非凡笑笑道:“吃什么苦啊?人家又没虐待她。先让她考虑几天吧。”
鲁小佳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听说,《财富》要被市里收编过去。如果真有这回事,我会不会也被收编呀?”
“你希望被收编吗?”刘非凡笑笑道:“你认为收编是好事还是坏事?”
鲁小佳迟疑着说道:“如果真被收编,我是不是也成为国家的人了?”
“你本身就是国家的人啊。”刘非凡解释着说道:“你是有身份证的人,就是国家的人。”
鲁小佳红了脸,轻声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会不会成为吃国家粮的人。”
鲁小佳与刘芳菲在本质上有着不同。
鲁小佳出身在小镇上,也没读过大学。一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能进入体制拿一份工资。
刘非凡也是农村出身的人,他深知老百姓对体制的崇拜与渴望。
事实上,在乡下只要一个家庭有一个身在体制的人,这一家人在外面都会处处受到尊重,脸面上会倍感有光。
体制就像一堵厚厚的墙,将人与人人为的强行分成两个世界。
说了几句话后,刘非凡要回家了。
他现在出门在外,既不带司机,也不带秘书。他在成为市长之后,第一个将自己专属的秘书辞掉了。
他也是香河市唯一一个正厅级没有配备司机的领导干部。
鲁小佳见他要走,主动提出送他。
刘非凡笑着问她道:“你拿什么送我?”
“电动摩托车呀。”鲁小佳得意地说道:“我第一个月的工资就买了一辆小电动,骑着可方便了。而且,我的驾驶技术很高的,你不要担心安全。”
刘非凡笑道:“你见过堂堂一名市长要坐别人的电动小摩托车回家的吗?好啦,我自己会想办法回去的。”
到家,才发现吴雪今天回来得很早。
吴雪看到开门回来的刘非凡,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撒娇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刘非凡一楞,他迅速想了一遍,实在想不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便讪讪地试探着问道:“今天什么日子呀?”
吴雪脸色一沉道:“你真不知道呀?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你这个人,心怎么那么大呀?”
刘非凡赶紧哄着她说道:“对不起啊,我这一天天的,实在是有点忙。”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在工作呀。香河市没有你,天就要塌下来呀。”吴雪松开勾着他脖子的手,生气走到沙发上坐下,说道:“今天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呢。我们这算是纸婚了吧?”
刘非凡这才想起来,连忙说道:“是纸婚。以后,我们还要一起过银婚、金婚、钻石婚。”
“到过钻石婚时,我们都多大了?”吴雪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噘着嘴道:“我才不想过什么钻石婚呢。到时候,我们都老得连路都走不动了。人一定变得非常难看了。”
“不,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年轻漂亮的大美女。”
“鬼信你的话。”吴雪撇撇嘴道:“我问你,你在我这里借的一百万,给了谁?”
刘非凡道:“我有用。”
“你是借给了一个叫刘芳菲的女人了吧?”吴雪道:“她现在办了一家杂志社,叫《财富》杂志社的。是不是?”
刘非凡没有隐瞒,承认道:“是。”
“我问你,你借给她一百万,有没有担心她还不起?如果还不起,这笔钱我找去要?”
“找我。”
“当然是找你。”吴雪道:“问题是,找你还,不还是一家人的事吗?你老实交代,这个刘芳菲与你是什么关系?”
刘非凡过去从不在吴雪面前提起任何一个女人,他相信女人都是天生的同性相斥的动物。在女人的世界里,丈夫就是自己唯一的财产。自己可以不将丈夫当作一个人看,却绝不容许丈夫被人夺走。
“没任何关系。”刘非凡道:“如果说真有关系,那就是我认为她是一个才女。”
“吸引你了?”吴雪似笑非笑地说道:“她那么漂亮,又有才。你们男人谁不喜欢呀。”
“难道你不漂亮,你没才吗?”刘非凡开玩笑说道:“我老婆可是管理着几千人的职场丽人,整个香河,还有谁能争锋?”
“你少给我戴高帽子。”吴雪撇嘴道:“我知道,你们男人都是拴不住的狼,色狼。”她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我警告你,别人可以偷嘴,你不能偷嘴。要是被我发现,我们的路也就走到头了。”
“放心吧,你要相信自己的老公。”
吴雪一扫刚才的不愉快,高兴宣布道:“下个月,我们就可以搬进新房去住了。到时候,你把爹娘都接过来一起住吧。”
刘非凡道:“好是好。问题是我爹他一天都离不开土地。我怕他不愿意来。”
“这次肯定来。”吴雪兴奋道:“你知道吗?我在我们的院子里给爹准备了一块大菜地。以后他每天都可以在菜地里忙活了呀。种了菜吃不完,爹还可以拿到市场上去卖啊。”
刘非凡知道吴雪买了别墅,却从没去过。
他早就在心里下过决心,自己不会去别墅居住。
“房子在哪?”
“北院啊。就是白鹭岛。”吴雪说道:“本来我想在南墅区买的,听说南墅区住着很多市领导。我知道你不想与他们走得太近。所以就决定在北院这边买了。北院这边的整体素质一点也不比南墅区差。这里住着不少艺术家呢。以后,我们的孩子接受艺术熏陶,就方便多了啊。”
“白鹭岛?”刘非凡脑海里迅速跳出来苏梅的影子。
“对呀,就在白鹭岛。刘非凡,你以后也用点心吧,一个家可不是靠我一个人能够支撑的。你现在除了工作,可是什么事都不关心,不过问哦。”
“家有贤妻,还需要我多此一举吗?”
“你是一家之主。”吴雪认真说道:“你要把你一家之主的态度拿出来。”
“好啊!”刘非凡坏笑着看着娇艳的妻子,突然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健步走向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