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北安在黎安市某个福利院门口和王小燕李简书汇合。
“这里就是我们此次的任务地点?”
互相打过招呼后，北安看向面前平平无奇的福利院，神色认真。
“我哥说这里确实有残留的鬼气，但不重，想来曾经来过这里的鬼并不棘手。”
“不好意思北安，但，你哥是……?”
王小燕一脸迷惑。
李简书贴心为她解惑：“就是鬼哥吧?”
两人同时看向北安。
北安点头，表示李简书说的没错，他口中的“我哥”，确实就是那只一直跟着他保护他的厉鬼。
王小燕：“……”
王小燕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相比于迟钝的李简书，王小燕要更细心，一下子就发现了北安称呼上的变化。
她记得之前北安是叫的那只鬼为“鬼哥”没错吧？怎么短短几个月过去，他对那只厉鬼的称呼就这么亲密了？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总感觉怪怪的……
王小燕和李简书两人都很少跟北安出任务，自然不知道北安对左远的称呼老早就变了。
也正因为如此，旁观者清，心思细腻的王小燕才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
不过这是别人的事，王小燕也只是好奇加疑惑，并不打算过多追问，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确定任务地点后，三人走进了这家看着着实有些老破小的福利院——阳光福利院。
三人进去的时候，阳关福利院目前的负责人早已恭候多时。
——为什么说“目前”呢？因为这家福利院的院长不是现在的负责人。
原本的院长带着好几个福利院老师，被肆虐的鬼怪吓跑路了，现在不在福利院里。
“麻烦各位了，请进。”
刘雁婕温和笑着将三人迎进去，给三人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福利院的情况。
用一句话总结就是：什么都缺。
“这几年我们福利院入不敷出，虽然有几位好心的企业家资助，但依旧没有起色……唉。”
刘雁婕说到这里，无奈地叹气。
“如今，院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
“这几天院里又发生了这种事，孩子们都惴惴不安，很多老师也受不了那些东西的惊吓，离开了福利院，让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福利院，更是雪上加霜。”
北安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那几位企业家给你们福利院资助了多少钱？福利院开销这么大吗？”
刘雁婕沉默片刻，脸上的表情悲哀又无奈，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愤怒。
她说：“不知道。”
“我不知道那些企业家究竟给福利院捐了多少钱，也从来不知道那些钱最后都用在了什么地方。”
“福利院的财政，一直都是院长和袁老师在管理。”
北安三人对视一眼，了然。
一切尽在不言中，三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没再问什么，跟着刘雁婕进入了孩子们平时睡觉的寝室。
“这里是孩子们平时睡觉的地方，也是……那些东西，出现最频繁的地方。”
昏暗逼仄的寝室里放了几张简陋的小床，一股难以言喻的潮湿气味在空气中蔓延。
北安随意扫了一眼屋内陈设，发现孩子们的床单被罩都已经洗得泛白，可见平时是有好好打理了的。
可惜环境实在是太差，床单被罩洗的再怎么干净，放在这样阴冷潮湿的环境中，也不出意外潮湿发霉了。
刘雁婕又带着北安三人在福利院里到处转了转，熟悉了环境后，就把孩子们原本住的地方收拾出来，当做了三人的临时休息处。
原本刘雁婕是打算把院长的宿舍收拾出来让他们住的，但是被北安三人拒绝了。
他们本就没打算在这里多待，快刀斩乱麻把这里的麻烦解决掉，还要去其他有恶鬼出没的地方查看，不宜久留。
临近傍晚，福利院开饭了。
北安三人去食堂看了看，看到孩子们个个端着一个拳头大的碗，就着咸菜啃馒头，都沉默了。
[这里没有恶鬼。]
正因为孩子们的伙食而感到心酸，北安就听见左远在他脑子里说话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左远的声音再次从脑海中响起。
[这里没有血气，说明这里这一个月内没有死过人。]
[既然没有杀人，那么鬼的戾气就不会变大，不会变成恶鬼。]
北安明白了。
[那刘老师和孩子们看到的……]
左远轻笑，低沉磁性的声音仿佛就在北安耳边，似有若无的蹭过。
[也许，它们想杀的人并不在这里？]
北安先是因为近在咫尺的冰冷吐息而心跳加速，而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左远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它们想杀的，是目前已经离福利院的某个人，或者……某些人？]
左远并不直接明说，逗弄小猫儿似的，北安只感觉一双冰冷的手环上了他的腰，耳垂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安安觉得呢？]
北安差点瞬间腿软倒在某个看不见的流氓怀里。
他暗暗咬牙，努力撑着不让自己的反应太明显，嘴唇绷直。
[……嗯。也许吧。]
然而，粉红色的耳尖已经将他的窘迫反应暴露了个彻底。
某个东西把人逗狠了，眼看小朋友即将恼羞成怒不再理会他，又赶紧哄人。
[没事的，今晚那些小鬼来了，我们就能知道真相了。]
[不过……如果到时候真是冤鬼寻仇，你想怎么办？]
北安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微微蹙眉思索起来。
他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稚嫩，但努力装作老成的声音。
“我记得你。”
北安刚要开口的“冤有头债有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被这个声音打断在喉头。
他扭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便看见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儿站在几步外，正盯着他看。
看到这小男孩儿，北安一愣，总觉他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小男孩儿了。
不过，也不用他费劲巴拉去回忆，这孩子下一秒就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那个想把我扔进老虎山里喂老虎的人。”
北安：“……？？”
北安先是一脸懵逼，然后终于从遥远的记忆中想起了某段回忆。
那已经是他刚回黎安市没多久时的事了，那时候他哥还顶着个假名字跟他做好朋友，而他也还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某天他和“许安”去动物园看老虎，“许安”为了救一个顽劣掉进老虎堆里的小男孩儿，还差点儿被那小男孩儿无理取闹的父母敲诈勒索……后来发生了什么来着？
哦，那个小男孩儿的父母因为双双违法，被抓进去踩缝纫机了好像？
这孩子的父亲为了还赌债，不仅让妻子去卖银获取非法得利，还想把自己儿子卖给人贩子换钱。
结果被他儿子给送进了警察局，害得跟他对接的那伙人贩子也被拔出萝卜带出泥，让警察给一锅端了。
北安：“…………”
当时这个新闻在黎安市本地新闻头条上挂了好几天，因为太过惊世骇俗，他专门去搜了那个卖老婆儿子的男人长什么样。
结果发现他就是那个差点恩将仇报勒索“许安”的男人，更是让北安目瞪口呆，印象深刻。
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那个差点儿被亲生父亲卖给人贩子的小男孩儿。
真是世事无常……
“求你。”
北安想起来人是谁，正唏嘘不已，又听对面的小男孩儿说道：“我知道你是好人，求你救救绒绒。”
“如果没有人救她的话，她就要被那个东西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