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久别重逢
淞江的夜色如墨，江水倒映着天际的星辰，微风轻拂，带来初夏夜晚独有的清凉气息。
这座城市好像并没有受到太多战火洗礼之后的惨烈。
顾瑜悄无声息地穿过熟悉的街巷，回到了郊外的据点。
推开房门，熟悉的布置映入眼帘，空气中却多了一丝淡淡的金属气息，仿佛房间里的某些装置一直在运转。
让他意外的是那个坐在房间中央的小小身影。
一头红得耀眼的长发，宛如燃烧的火焰，肌肤雪白如瓷，少女低着头，正专心致志地鼓捣着一台复杂的机械装置。
她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在金属仪器上敲击，幽蓝色的数据流在空中浮现，映得她的侧脸越发精致。
察觉到有人进来，少女的手指微微一顿，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那双琉璃般剔透的红眸里先是闪过一抹错愕，随即像是反应过来自己看到的是谁，神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顾瑜？！”她声音软软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不确定。
顾瑜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她的表情倏然一变。
先是惊讶，然后是愣怔，接着是委屈，最后是……满脸的不高兴！
“你还知道回来啊？”
绘梨衣猛地站起身，双手叉腰，小嘴一撅，气鼓鼓地瞪着他，“整整一年半！你把我从霓虹带回来之后，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实验室里，自己跑得没影儿了！”
她的红发微微晃动，像只炸毛的小狐狸，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
顾瑜挑了挑眉，刚想开口解释，少女却已经快步走到他面前，伸出纤细的食指狠狠戳了戳他的胸口：“一年半！五百一十九天！你连来看我一眼都没有！”
戳一下，不解气。
再戳一下，还是不解气。
干脆连戳三下。
顾瑜低头看着她，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你是算着日子过的？”
“哼！”绘梨衣气呼呼地别过头，红色的瞳孔里写满了“你还敢笑？”的控诉。
她抿着嘴，像是想再说些什么，可最后只是鼓起腮帮子，狠狠瞪了顾瑜一眼。
顾瑜见状，不疾不徐地开口：“你不是一直在实验室里捣鼓东西吗？这么忙，应该没时间想我吧？”
“谁说的？”少女杏眼圆瞪，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就算我再忙，也……”
话说到一半，她的声音突然顿住，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连忙心虚地撇开视线，耳尖悄悄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咳，总之！”她强行掩饰地清了清嗓子，哼哼道，“你就是个大混蛋！渣男！负心汉！”
顾瑜无奈失笑。
他也不知道这小妮子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词，她明白渣男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上次帮你剪了头发，就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不顾了？”他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些戏谑，“听你这意思，我该天天陪着你？”
绘梨衣顿时像是被戳中了软肋，小脸唰地一下变得更红了。
“你、你别自作多情了！”她咬牙切齿地跺了跺脚，“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太过分了！”
顾瑜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眸色微微一深。
这丫头，还是一点没变。
一年多没见，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会生气，会撒娇，会撅嘴，会用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瞪着他，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满全都甩到他身上。
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像是那个真正的绘梨衣。
“行了，别闹了。”顾瑜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手指穿过她柔顺的红发，触感细腻柔软。
绘梨衣微微一怔，整个人僵了一瞬。
片刻后，她的睫毛颤了颤，耳朵也悄悄红了起来，嘴上却还是倔强地哼了一声：“……这次就原谅你吧。”
顿了顿，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语气带上了几分得意：“对了！我最近做了个很厉害的东西哦！”
“哦？”顾瑜挑眉，“什么东西？”
“嘻嘻，不告诉你。”绘梨衣狡黠地笑了笑，双手抱胸，一副“你求我也不说”的傲娇模样。
顾瑜见状，眼神微动，语气淡淡：“不告诉我，那就算了。”
“哎？你不问问吗？”绘梨衣有些不甘心地瞪着他。
顾瑜神色自若：“你不愿意说，我总不能强迫你吧。”
绘梨衣气结：“……”
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上道啊？！
她撅着嘴，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算了，看在你刚才帮我理顺头发的份上，就勉强告诉你一点吧！”
顾瑜轻笑：“哦？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绘梨衣哼了一声，傲娇地别过头：“要不是你最近要准备对付路西法，我才不会这么好心呢！”
她红色的眼瞳微微一闪，语气认真了几分：“我研究的东西，或许……能派上用场。”
顾瑜闻言，目光微微一沉。
他很清楚，绘梨衣的天赋非凡，若是她真的研究出了什么东西，那绝对不会是小玩意儿。
他低声道：“正好，我接下来两个月都会在这里陪你，顺便有些事要准备。”
绘梨衣眨了眨眼睛：“嗯？”
顾瑜抬眸，神色深邃：“或许，你的研究，能成为关键。”
他想到了关于之前罪民女王对他说的那些关于宿命的理解，要是现在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宿命的安排，那现在绘梨衣要告诉他的东西一定也是被宿命影响的。
少女怔了怔，随即嘴角悄悄翘起，笑容狡黠又得意：“哼哼，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顾瑜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嘴角却微微上扬。
绘梨衣站在顾瑜面前，双手抱胸，红色的瞳孔微微闪烁，目光中既有藏不住的骄傲，也有不加掩饰的执拗。
“我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研究出了一种方法。”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再像刚才那般带着少女的娇憨，而是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认真，“在不依赖神位的情况下，构筑一个简易的神国雏形。”
顾瑜原本还随意地打量着房间里的仪器，闻言，眼神微微一凝，目光落在她身上。
“简易的神国？”他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探究。
绘梨衣点了点头，走到桌前，指尖轻轻一划，刹那间，一片虚拟的光幕浮现在两人面前。
投影之上，一座极为庞大的架构缓缓展开，那是一片由复杂铭文、能量流动轨迹交错构建而成的领域，虽远远达不到真正的神国那般浩瀚，但在概念上，已经初步具备了国度的雏形。
规则，正在其中流淌。
即便是顾瑜，都能隐约感受到它们之间彼此牵引、融合的独特韵律。
“之前，高天原被魔神毁灭的时候……”
少女的声音顿了一瞬，红色的瞳孔深处浮现出些许阴影，指尖微微收紧，但随即，她语气平稳地继续道：
“我一直不甘心。我想，如果能重新构筑一个神国，哪怕只是雏形，也许就能做到……不再被那样轻易摧毁。”
顾瑜的目光在那片投影中扫过，许久未曾开口。
神国，并非是随意就能构筑之物。
它是天地法则的赐予，是以神位为核心，以神权为纽带所形成的领域。没有神位支撑，根本无法维系完整的法则运转。
可绘梨衣，却试图绕开神位这个必然的限制，凭借自己的智慧，去重现一片崭新的天地。
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弥补高天原覆灭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