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她如今满脑子都是安可最后留下的话。
“云绫,短时间内我或许都不会再进入这方世界,你得努力成长起来了。这颗光球就是这方世界世界意志的一部分,你可以通过它尝试感应世界意志。如果能够感应得到,你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夜色里,世界意志的光芒显得格外耀眼,照得房中如同白昼一般。
手捧着散发出青绿光芒的琉璃瓶,云绫坐在桌边陷入了沉思。
世界意志,在她的认知里应该就是常说的天道吧,这样的存在现在就握在她手里?
虽然只是一部分,但她怎么看怎么觉着不真实。
然而,光芒中传递出的那股温润的舒适感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这就是真实存在的。
空间壁垒形同虚设,时空穿梭想来就来,世界意志还陷入了沉睡。
这就是她现在所处的世界,管理外第35世界的现状。
“唉。”她看着琉璃瓶中的光球,轻轻叹了口气,呢喃道:“看你青绿青绿的,以后要不就叫你小青吧。也不知道咱俩能不能交流得上哩。”
又盯着小青看了一会儿,云绫决定暂时放下此事,毕竟怎么感应世界意志连安可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就这么枯坐着也想不出任何办法,不如先着眼于与当下。
“玲珑,小青能被收进量子空间里不?”
【理论上是可以的。这只瓶子具有屏蔽能量的作用,世界意志收在其中并不会影响量子空间的稳定。】
话音刚落,云绫手中的琉璃瓶便凭空消失不见,显然已经被收入了量子空间。
见此,云绫暗暗松了口气,幸好玲珑可以收起来,否则随身带着小青,她还真怕哪天一个没注意就打碎了琉璃瓶引起什么不可控的变化。
“有你在果然方便了许多哩,还真得好好谢谢安可姐和456了。”云绫感叹出声。
【456游走于宇宙各个小世界,补充能量比我方便多了,分出一部分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所以,谢是可以谢的,但是你这如同受了救命之恩的语气就不必要了吧。】
“话不能这么说。人家456本来也没义务帮你恢复能量哩,但是人家帮你了,咱得承这个情。是吧,440?”
云绫的话教玲珑沉默了,好半晌那道熟悉的女声才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虽然你是我的主人,但也请你记住你给我取的名字,谢谢!】
话落,玲珑彻底噤声了,任凭云绫怎么呼叫也不回应,显然玲珑暂时是不想搭理她了。
“不就是叫了声以前的名字吗,至于气性这么大,真不经逗哩。”
云绫轻声嘀咕一句,随即便将此事抛到了脑后,起身躺倒在床榻上,闭眼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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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绵州城福来客栈,天字一号房。
“如何,联系上了吗?”
说话之人一身华服,手摇玉骨折扇,瞧着风度翩翩,正是尚从义本人。
而被他问话的那人就站在身侧,一身月白长袍,模样周正,却是前次侥幸逃得一命的诸葛纯。
只见诸葛纯面带谄笑,躬身回道:“王子放心,那庞氏爱惨了小人,收到书信定然赴约,绝不会有何意外。”
闻言,尚从义微微颔首,轻摇折扇,笑道:“如此最好!此事若成,以后盐铁的买卖就全都交由你负责了,你可要好好得为我阿爹办事才是。”
诸葛纯面上谄笑不减,连连应喏,表达忠心。
尚从义见他如此,心中哂笑一声,暗道:若非尚家败落,部落中急需盐铁补充,似你这等小人我们还真不需要你的忠心。
许是看得厌烦了,尚从义面上维持着微笑,勉励了诸葛纯几句,便寻了个借口将后者打发了。
待房中只剩他一人时,尚从义收起折扇,负手走到窗前,望着空中的明月愣愣出神。
乾州之败,致使阿鲁木怀真在西羌诸部的威信大损,阿穆钦察父子的失陷更是如断一臂。
回到西羌后,正如阿鲁木怀真预料那般,叛乱接踵而至。
虽然不至于令阿鲁木部覆灭,却也足以令多年征伐迎来的大好局面一朝尽丧。
更为要命的是,一直以来为阿鲁木部提供盐铁之物的尚家已经败落,没了盐铁支持阿鲁木部想要恢复过去的实力简直是痴人说梦。
是以,尚从义通过尚家兄弟找到了逃亡在外的诸葛纯。
不为别的,就为诸葛纯的岳家乃是江州庞氏,经营着比之尚家更大的盐铁买卖。
“中原多么物阜民丰啊,为何我西羌就那般贫瘠呢,唉······”尚从义不由心生感慨,呢喃出声。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直惊得他汗毛倒竖。
“既羡慕中原富庶,那你更当奋起,何故在此哀叹?”
“谁!”尚从义轻喝一声,转身看去,满眼皆是戒备。
只见说话之人端坐桌旁,瞧着四十出头年纪,国字脸,丹凤眼,颌下三绺长须,一身月白儒衫衬得气质儒雅端方。
此刻这人正悠哉地品着上等清茶,一脸好笑地看着他。
“师父?!”尚从义惊呼出声,旋即大喜,快步上前见礼。
“免礼吧,坐下说话。”张迎秋微笑着扶起拜倒在地的尚从义,一指身旁示意后者坐下。
尚从义起身坐定,随即问道:“师父怎的突然来此?一别经年,可是想煞徒儿了!”
张迎秋笑盈盈地看着面前的弟子,说道:“为师本在北地谋划大事,却听闻乾州大败,这才急急赶来寻你。”
闻言,尚从义面上喜色顿消,转而一脸悲切,哀叹不已。
乾州之败虽非他的责任,但这一败却令整个阿鲁木部陷入困境,一统西羌也成了奢望,他如何能不悲?
张迎秋见他如此,也收起了笑意,沉声道:“乾州的经过为师已经知晓,那公孙云绫终将是我圣门大患,你事后可有应对?”
闻言,尚从义点了点头,将他下单血杀楼刺杀云绫一事道出。
末了,他还面露疑惑地说道:“说来也是怪事,弟子下单已有不少时日,血杀楼却至今没个回音。”
闻言,张迎秋冷笑一声,道:“你还不知?血杀楼如今都自身难保,哪里能够再行刺杀之举。”
尚从义大惊,忙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迎秋随即将他入蜀时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无非就是血杀楼总部被围剿一事。
听罢,尚从义面色难看至极,为了刺杀云绫,他可是交了五百两黄金为定。
五百两黄金,够他为部族添置多少过冬的物资了,就这么打水漂了。
旋即,他又想到了血杀楼背后的势力,忙问道:“师父,那玄天宫方面就没点反应?”
闻言,张迎秋摇了摇头,叹道:“尊主自三年前闭关以来,玄天宫诸事皆由少主打理,少主对此至今没个指示,也不知是何打算。”
话音落下,尚从义顿时心生疑惑,暗道:那无忧公子不就在血杀楼中,血杀楼都被剿了,还能没个指示下来?
他这般想着,也就这般问了出来。
张迎秋看了弟子一眼,沉吟半晌,方才说道:“我浣花派素来一脉单传,如今也就你我师徒二人,说与你听也无妨,不过你切记不可出去说道。”
闻言,尚从义心中一凛,忙点头应是,仔细听着张迎秋的话语。
原来,无忧公子不过是玄天宫少主摆在明面上的幌子罢了,真正的玄天宫少主一直都隐身于幕后。
若非张迎秋一向是玄天尊的铁杆支持者,只怕连他都不会知晓这等隐秘。
尚从义将这个消息在心中过了一遍,这才轻声问道:“那师父可见过真正的少主?”
闻言,张迎秋摇了摇头,回道:“不曾。”
“那师父如何确定这少主就真的存在?会不会是无忧公子在故弄玄虚?”尚从义又道。
“呵呵。”张迎秋冷笑一声,说道:“那无忧公子不过一天残之人,何以能为尊主弟子?”
此言一出,尚从义大惊失色,暗道:天残之人不就是阉人,难怪有传言说无忧公子举止形同女子,原来如此。
“为师虽未见过少主模样,但也隔着帘幕与之交谈过,其声中气十足,其言有礼有节,绝非一天残之人所能发出。而且当日,那无忧公子就在少主身侧站着。”
尚从义还未从惊讶中走出来,张迎秋又说了一段话,彻底打消了他的怀疑。
其实这也就话赶话说到了这里,尚从义真正关心的还是张迎秋的来意。
虽说是听闻乾州之败才赶来的蜀中,但他可不信师父会是来关心他的。
他这个师父他了解,一心只有圣门的大业,为了这份大业什么都可以抛弃,何况区区一个弟子。
好在,张迎秋也未让他多猜,主动道明了来意。
“此番为师入蜀,一则是因乾州大败想来看看你如何了,二则是为了谋划一件大事。”
“是何大事?师父只管吩咐便是,弟子定然全力以赴!”
“你且附耳过来。”张迎秋一脸神秘地说道。
尚从义依言而行,听着师父悄声的交待,随即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只剩一脸的敬佩。
“如何,可能办到?”张迎秋笑眯眯地问道。
“师父放心,这点事弟子还是能办到的!”尚从义抱拳回道,语气中透着满满的自信。
闻言,张迎秋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尚从义的肩膀,道:“你办事素来令为师放心,此事你需抓抓紧,尽快办成,莫要误了为师的大事。”
“是,师父!”
张迎秋也未多留,兀自起身离去。
尚从义则坐在桌旁冥思苦想,他嘴上虽答应得爽快,但事儿却并不如他说的那般轻松。
他需得好好思忖对策,以确保万无一失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