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王朱见深领着革命军出征大同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得到消息的人惊愕的同时,也都纷纷做起了准备,
特别是大同总兵定襄伯郭登和宣府总兵昌平伯杨洪。
这个时候本该到了破城边缘的宣府却无比的安静,
一点也没有奏折上的风雨飘摇,
城墙上的守兵懒洋洋的抱着长矛,
城墙下的蒙古人也是懒洋洋的东倒西歪,
汉蒙双方好像都不是在战场上一样,反倒好像是在游玩一样。
宣府总兵昌平伯杨洪在城墙上巡视了一番,
看着下方喝的醉醺醺的蒙古人眼睛里多了一丝肉疼,
这帮蒙古人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才来多久就已经消耗了他的大把大把的粮食和美酒,
这些东西要是存到了灾荒年间,那可就能换来大把大把的银子和大块大块的良田,
现在全部被这些蒙古人造了,杨洪有的时候就恨不得拎刀子把下面这些蒙古人全部都砍死。
“爹,瓦剌二太子阿失帖木儿又派人过来要粮食要酒了!”
宣府总兵杨洪正在心疼的时候,
他儿子杨俊一脸不忿的来报。
“前两日不才送过吗,怎么又要!”
宣府总兵杨洪一听这话马上皱起了眉头。
“是啊!
阿失帖木儿那个狗东西就是一头喂不饱的饿狼,
他们这次又要二千斤粮食和一百坛美酒!”
儿子杨俊一拳头砸在了城墙上,显然对瓦剌二太子阿失帖木儿这个无理的要求十分气愤。
听到这话杨洪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咱们和他爹不是商量好了价钱,
只要他带人在长城外待上一个月,时不时露出攻击的样式,
那我们就给他们五万斤粮食和若干铁器茶叶吗!”
“我跟阿失帖木儿那王八蛋说了,
但是他不听,他说咱们给的东西都被他爹拿走了,
现在这边全是他的从属,
他也需要粮食与铁器!
如果我们不满足他,他就会攻城!”
儿子杨俊气急败坏的骂道,显然对瓦剌二太子阿失帖木儿的反复无常气的不轻。
听到这话宣府总兵杨洪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他也没想到瓦剌二太子阿失帖木儿会突然反叛诺言,索要更多的粮食与财物,
如果是在平日里,
杨洪肯定理都不会理,
但是现在是个关键时刻,
沂王朱见深已经领兵前往大同了,
接下来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孙镗也会带着京营前来支援宣府,
如果让孙镗发现了他杨洪在宣府这边养寇自重,
那么所有事情都会暴露出去,
他杨家也会从天上跌落到地狱,
所以还不能和瓦剌人关系搞僵了,
毕竟他还需要同瓦剌人逢场作戏给京城里的人看。
“给他们!此事完了了之后,派人到草原上把阿失帖木儿最亲近的两个从属部落给灭掉!”
宣府总兵杨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是最终还是狠下了心来。
“是!”
儿子杨洪接下了命令转身下去安排去了。
“记住让阿失帖木儿那个王八蛋,
装模作样的样子像一点,
等到京营的兵来了之后,
最起码每日要攻一下城,
还有你跟着咱们下面的人也讲一下,
京城来人之后,
不管如何都要做做样子!”
宣府总兵杨洪想了想嘱咐道。
做完这一切,杨洪就站在城门楼子上眺望京城的方向。
“希望这次之后,
皇帝不要再折腾了,
你好好在京城当你的天子,
我好好的在边关当我的土皇帝,
你不找我麻烦,
我也不找你麻烦,
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就好了,
免得到时候,我又要把瓦剌这条狗放进去咬人!”
杨洪看着京城方向的天空喃喃自语的说道。
明朝老百姓之间有一句俗语,
朱家的天子,杨家的将,
说的就是天子是老朱家的,但是大明的将领却都是杨家的,
世人已经数不清杨家有多少位将军了,
只知道宣府已经在杨家手里快一百年了,
而他昌平伯杨洪执掌宣府总兵已经快四十年了,
这四十年里杨洪早就把宣府上下内外弄得服服帖帖,,
无数杨家人把持着宣府一带的军政之事,
在宣府杨洪的话甚至比圣旨还要管用。
毕竟当初八年前有一个皇帝兴冲冲的要御驾亲征到宣府查账,
结果却突然在长城里面遭遇了瓦剌的大军。
再后来他昌平伯杨洪屁事没有,仍然继续把持着宣府的各种事务。
入夜的时候,长城外的明军的一个边堡突然打开了堡门,
守堡的士兵弃了堡就往长城那边跑去,
而边堡外聚集的瓦剌鞑子也不追击,只是坐在马座上对着逃跑的明军嘻嘻哈哈嘲笑起来。
等边堡的明军全部逃走之后,瓦剌人才冲进边堡把里面的物资洗劫一空,
嘻嘻哈哈的扛着回到了长城外的营地里。
“东西还不少,看来明军很识相嘛!”
瓦剌二太子阿失帖木儿看着手下扛回来的物资,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这明军怂的很,
性格就如那绵羊一般,
二太子一说要攻打他们,
就立刻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乖乖的把这些好东西让给草原的勇士们!”
二太子阿失帖木儿手下的一个叫巴特尔万夫长指着长城上的守军嘲笑般的说道。
“嗯………
明人的脊梁骨在八年前已经被敲断了,
连他们的皇帝都被咱们给掳走了,
现在的明军就只敢龟缩在城里不敢出城!”
瓦剌二太子阿失帖木儿听到万夫长的话脸上也露出了豪情万状的表情,
这天底下终究还是他们蒙古人最勇猛,
就算明军侥幸的赢了那么几年,
但是终究还是要退到城里去,把大片大片的草原还给他们蒙古人。
“二太子,我们这次究竟要来干什么,
天天围在这外边打也不打,
下面的崽子们都等的不耐烦了!”
万夫长巴特尔有点不满的说道。
“谁知道呢,大汉的意思是让要威逼明人的大官给齐齐格的那个儿子封个王爷!”
瓦剌二太子阿失帖木儿也觉得有些无聊,瘪了瘪嘴说道。
“那和我等也没有什么关系呀!
何苦在这里吃苦,要不我们找个缺口挺进长城里面去!”
万夫长巴特尔瘪了瘪嘴建议道。
瓦剌二太子阿失帖木儿一听这个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你找到缺口啦!”
阿失帖木儿在宣府外待了几天,早就感到无聊了,
要不是有他父亲蒙古大汗也先压着,估计阿失帖木儿早就钻进大明的腹地去烧杀抢掠去了。
毕竟明人的繁华是他们这些蒙古人想象不到的。
万夫长巴特尔马上挤眉弄眼的附耳说到:
“大队人马走不了,但是几百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要不二太子带儿郎们去享受一番!”
万夫长巴特尔一边说一边挑眉,
显然他们并不把明军看在眼里,
认为只要蒙古人越过了长城这个天险,
那么就没有任何明军能阻挡他们了,
就好像八年前一样,他们能挎着马拎着弯刀直接冲到了明君的都城,
所以他们把进关叫做去享受。
瓦剌二太子阿失帖木儿一听到这个建议瞬间有些异动,神色中充满了向往。
“耽误了父汗的事会不会受到责罚呀!”
瓦剌二太子阿失帖木儿有些紧张的问道。
“怕啥,这个缺口就在靠近大同那边,
到时候二太子直接与大汗里外夹击,说不定一举攻下大同城,
再说宣府这边的明军怂的很,根本不敢出城,
由我在这里守着,出不了事的!”
万夫长巴特尔赶紧拍着胸脯保证到,
现在蒙古瓦剌部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大太子博罗纳哈勒,
另外一个是二太子阿失帖木儿,
又因为大汗也先年事已高,所以两个太子之间争斗的相当厉害,
两人之间又以二太子阿失帖木儿的从属部落多,而更有希望接过汗位,
所以这个万夫长巴特尔才想方设法的拍二太子阿失帖木儿的马屁。
“好,那我就去大同替父汉打个前站去!”
二太子阿失帖木儿想起明人女子柔软的身段,
想起他们洁白无瑕的皮肤,
顿时就忍不住了,马上点头答应道。
而大同城外现在可比宣府这边血腥的多。
“攻…………攻进城去,第一个登上城墙者封万夫长。”
瓦剌大太子博罗纳哈勒挥舞着手里的弯刀,嘴里不停的叫嚣着。
“咻咻咻~~”
一队队骑兵在大同城门口飞驰着,
在马匹飞跃到最高点的时候,
马背上的瓦剌弓箭手飞快的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这种操作可以让射出去的箭矢飞得更高飞得更远,
从而更好的压制城墙上的守兵。
而在箭矢的压制下,一群群勇猛的蒙古人扛着简易的歪七扭八的登成云梯,向大同城冲了过去。
“攻,攻,第一个攻上城搂者上万户长!”
瓦剌大太子博罗纳哈勒在后面拼命的叫嚣着。
而大同这边面对这么强烈的攻势,到有些措手不及了,
特别是那漫天的箭雨,
只要身体稍微露在盾牌外面,
就有可能被射成刺猬一样。
“伯爷,朝廷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再这么让蒙古人攻下去,
大同就要守不住了!”
大同副总兵汪新中看着手底下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被射成刺猬,
顿时心急如焚的找到大同总兵定襄伯郭登。
郭登虽然老迈,但是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依旧亲自上阵,
他手臂上的血迹和箭矢。也预示着他刚刚受了不小的伤。
“守不住也要守!
鬼知道那帮士大夫什么时候能派兵来!”
郭登一只手抓住手臂上的箭矢,
然后用力的一拔,
哪怕箭头的倒钩带下来了一块肉,
郭登也是紧咬着牙关没有惨叫出来。
现在他这个总兵是所有人的主心骨,所以他不能露出一丝丝软弱。
“守不住啦,
伯爷,蒙古人毫无征兆的连续攻击了半个月,
兄弟们都死伤惨重,再下去所有的兄弟都得死在这里了。”
副将汪新中被连日来的攻击打的快要崩溃了,
现在听到没有任何援军的消息,整个人彻底的绷不住了。
“伯爷,要不我们撤吧!
我们撤到后面内长城紫荆关那边,一样可以挡住蒙古人!
想来只要蒙古人威胁不到京城,皇上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副总兵汪新中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向郭登建议道。
“啪~”
可是他的话刚刚出口,紧随而来的就是郭登的大巴掌。
郭登一巴掌抽在自己的副总兵脸上,满脸愤恨的骂道:
“你是想让本将军当逃兵吗,
本将身受皇恩,得皇上懿旨在此抵御蒙古鞑子,
现在蒙古鞑子就在外面攻城,你却让我撤退!
本将该怎么去和皇上交代,
又该如何给全天下老百姓交代,
大同到紫荆关这一带的土地与百姓全都不要了吗,
任由蒙古鞑子的铁蹄在我大明的家园上面肆虐吗,
任由无数无辜的老百姓死在蒙古人的弯刀之下吗!”
副总兵汪新中被抽的一愣,但是还是哭丧着脸说到:
“守不住的,没有援兵我们是守不住的!”
“守不住也要守,
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
那也要死在大同城城墙上!
去把大同里面的老百姓组织起来,
只要能拎得动刀的全部组织上城墙上去,
另外最后一点火药也给本将军打出去,
就算是死,我也要让蒙古人崩掉两颗牙!”
郭登直接抓住副总兵汪新中的脖领子,大声的命令道。
“好,死就死,
贪污的时候你没忘了我,
现在死的时候你也不会忘了我,
那咱两个就死在一起呗!”
副总兵汪新中也被激起了火气,大骂两声下去准备了。
“轰…………”
“轰…………”
城墙上已经哑火了好几天了火炮又发出了怒吼声,
巨大的弹丸从炮管中倾泻而出,直直的扑向城外已经再次集结起来的蒙古骑兵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