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
在酒店的另一隅。
此处的厢房洁净如镜,几案并列,覆盖着洁白的帷幔,显然是专为餐饮所设。今日清晨,酒店内已有厨神与侍者忙碌,此刻桌上琳琅满目,摆满了各式早点:灵蛋饼、幻境拌面、灵兽小笼、神汤包、仙豆浆、金条生煎,应有尽有。
早点制作得精巧细致,每样都分量适中,艾晨挑选了几样,端至桌前,随后坐到椅上。
粥粥坐在她对面,小心翼翼地整理着碟盏和餐巾。
“这个味道不错,你尝尝。”艾晨放下碟子,急不可耐地推荐道。
据厨神所言,此物唤作生煎,皮薄馅足,一口咬下,满口鲜汁四溢,艾晨对此赞不绝口,刚才路过时已偷偷尝了几个。
粥粥吐了吐舌头,随即用筷子夹起。
不知是吃相不对还是怎的,一口汁水溅出,洒在了手上。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艾晨责备地瞥了他一眼,忙拿起丝帕,撩起粥粥的衣袖。
然而在那一刹那,艾晨不自觉地愣住了,因为她看见粥粥白皙如玉的手腕上,有一片狰狞的赤红伤痕。原本就苍白无血色的薄肌上,血管清晰可见,仿佛透过肌肤能窥见生命的脉络。
艾晨愣愣地松开了手中的丝帕。
粥粥却自然地接过,从容地擦拭着手腕上的汁液。
“疼吗?”艾晨怔怔地问。
“不疼。”粥粥擦干汁液后,又小心翼翼地用衣袖卷起伤口。
接着,他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津津有味地咬着生煎。
“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艾晨忍不住问道。
“哎呀,真的不痛。”粥粥说着,拍拍手:“除非这样。”
他伸出左手,轻轻拍了拍右手手腕,或许是拍疼了自己,他龇牙咧嘴地吐了吐舌头。
“……其实差不多好了。”
艾晨盯着那张无邪而又乖巧的小脸,那模样就像摔倒了却害怕大人责备,强忍着不哭的孩子。
“怎么弄的……”她轻轻握住小家伙柔若无骨的手腕,然后小心翼翼地帮他整理手腕处的衣袖。
粥粥眼看瞒不过去,索性挠了挠头。
“就是……以前对抗魔神时练出来的。”
“练?”
“嗯……修炼。”粥粥回答,然后用左手托住腮帮,笑眯眯地说:“刚开始组队时,我真的很菜,什么都不懂。都是他们俩带我,我跟在后面混。”
粥粥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后来,魔神联盟成立,喻然和小贼组了队,我们几个开始在联赛中闯荡,那时我真的太菜了,总是拖他们后腿,不会玩。其实刚开始组队时,我们也会输,输了比赛,小贼就怪我,说我是个突破口,练不出什么,还跟喻然说要换掉我……你不知道,我当时超怕,怕他们真的不再带我一起玩了。”
说到这里,他笑了。
“但喻然没有,他坚持带着那时还很菜的我。”
这应该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似乎想起了有趣的事,粥粥微眯着眼,乖巧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平静的微笑。
“那天之后,我就开始刻苦修炼,虽然我很菜,没有喻然那样的天赋,也不像小贼那样聪明。但我每天修炼的时间很长,不会的就反复练,有时一个动作要练几百次,那时真的很枯燥,但我坚持下来了。”
一个动作练几百次……听起来似乎轻描淡写。
不知为何,艾晨想起了上次她和小雪、喻然一起去湘南,在粥粥家里的事。她隐约记得在杂物间里看到一只几乎被磨掉漆的鼠标,以及一块满是泥土的破旧鼠标垫。
那时她不明白,为何如此破旧的东西,粥粥却仍小心翼翼地收在盒子里。
执着,且认真。
正因为如此。
才有了那位连续三年夺得世界冠军,在赛场上傲视群雄的狂妄战士。
“我的手伤就是那时留下的。”粥粥晃了晃手上的伤口,然后用左手轻轻拍了拍。
“其实不怎么疼……只要你不去碰伤口。”
尽管他说不疼,但看着那鲜红的伤口,总让人触目惊心。
“第三赛季结束后,我的手伤严重到无法再碰鼠标。”粥粥吐了吐舌头:“还好那时全息影像操作系统出来了,用那个勉强还能继续玩。不过你知道,我们这些人早就习惯了键盘和鼠标的操作,对新系统真的适应不了。”
说到这里,粥粥微微停顿。
“其实喻然对新操作系统适应得最快,他啊,不管玩什么游戏,总是最有天赋的那个。”
但延迟问题始终无法解决。
艾晨静静地听着,这时才轻声开口。
“如果喻然能适应全息影像操作系统呢?”
粥粥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反正我不擅长那个系统。能玩,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前段时间试过内置键盘系统,还可以,就是玩久了,手疼得厉害。”
……
训练室的气氛一时变得凝重。
如果用一句歌词来形容,大概就是那种空气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