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几名亲卫悍不畏死的护送下,高杰终于来到沛县的城门口。
看见城头上还挂着“高”字帅旗,高杰松了一口气,只要胡茂祯还控制着沛县的城防,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想到自己的亲外甥死在许定国的手中,高杰咬牙切齿道:“狗日的许定国,老子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就在高杰准备和心腹胡茂祯汇合的时候,城头突然传来一声炮响,然后是无数的羽箭从城头飞来,还有火铳开火的声音传来。
一瞬间,高杰仅存的亲卫就死了一半,高杰的肩头也被流矢擦伤,冒出殷红的血液。
城墙上的攻击只有一波,之前在酒桌上对高杰百般恭维的潘一凤出现在城头,他手中拎着一颗血肉模糊的脑袋,正是高杰的心腹胡茂祯。
单长庚厉声喝道:“高杰,你已无路可逃,还不速速投降!”
退路被截断 ,追兵也近在咫尺,高杰不由得仰天长啸,难道他英雄一世,今日竟要陨落在此?
仅存的亲兵拉着高杰,道:“伯爷,你去躲起来,我们给你挡住追兵!”
“如今我们已经是瓮中之鳖,还能逃到哪里去?”
高杰神情沮丧,咬牙道:“老子好歹是朝廷敕封的兴平伯,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很快,许定国便带着他的标营追到城门口,将高杰一行人团团围住。
许定国纵马上前,对还在困兽犹斗的高杰道:“高杰,你当初屠杀我的族人,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许定国,你这卑鄙小人,我高杰虽死,也要化作厉鬼,找你报仇!”高杰怒目圆睁,尽管身陷重围,却依然不减其威风。
许定国冷笑一声,道:“高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当日你屠杀我的族人,今日,我要为我许家满门报仇雪恨,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话音一落,许定国挥动手中的大刀,率领标兵一拥而上。
高杰虽然勇猛,但在重重包围之下,终究是寡不敌众,力战不支。
就在高杰即将被擒之际,远处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疾驰而来,为首之人大声喊道:“徐将军,刀下留人!”
许定国细细一看,来人竟是南洋物流沛县分站的掌柜鲁强。
鲁强的出现让许定国一愣,他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南洋物流的人竟然会插手。
南洋物流的背景是公开的秘密,南洋物流背后站着大明锦衣卫,站着大明首相府,甚至站着崇祯皇帝。
南洋物流的态度就很能说明问题。
难道高杰已经向北方投诚?
没想到高杰快自己一步向北方投诚,许定国眉头紧锁,向鲁强问:“鲁掌柜,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要与我许定国作对不成?”
许定国和高杰有血海深仇,就算高杰向北方投诚,许定国也不会放过他。
总之,高杰的命,许定国要定了,佛祖来了也保不住他。
鲁强勒马停在许定国面前,不卑不亢地回答:“许总兵,不是我故意和你作对,而是我刚刚接到上级命令,让我一定要保住高杰的性命。”
许定国冷笑一声,道:“鲁掌柜,高杰杀我全家,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要杀了他。”
“是吗?”
鲁强面色平静,针锋相对道:“那我也把话撂在这里,高杰我们保定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动他。”
许定国闻言,怒火中烧,他紧握手中大刀,目光如电,直视鲁强,厉声道:“鲁掌柜,你这是要和我许定国过不去吗?我许家满门被屠,此仇不共戴天,今日若不能手刃高杰,我许定国誓不为人!”
鲁强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冷静地回应:“许总兵,我理解你的仇恨,但是恕我有命在身,若是许总兵执意杀害高杰,那我只好以死相拼了。”
鲁强的话音一落,他带来的百十号南洋物流的伙计纷纷掏出戴氏左轮手铳,准备强行保住高杰。
看着在阳光下泛着蓝光的戴氏左轮手铳,许定国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鲁强初到沛县开拓业务的时候,曾经送过一只戴氏左轮手铳给许定国,所以许定国深知其威力。
想杀死鲁强麾下百十号装备了戴氏左轮手铳的伙计,许定国麾下的将士同样会伤亡惨重。
乱世之中,兵马乃是安身立命之本,许定国不希望自己麾下的精锐标营白白牺牲。
许定国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然后对鲁强说:“鲁掌柜,我可以暂时留高杰一条小命,但是他必须控制在我的手里,至于其他的事情,让你的上级亲自来跟我谈。”
“只要高杰不死,其他的事情都好谈。”
鲁强的任务是保住高杰性命,只要高杰不死,他的任务就算完成。
所以他很爽快地表示同意:“许总兵,我的上级已经在来的路上。”
“在此期间,我希望你能保证高杰活着,否则,我们不介意再灭你一次门!”
鲁强的语气平静,但是态度极其嚣张,根本不把许定国这个手握重兵的河南总督放在眼里。
不过南洋物流背靠大树,的确有嚣张的本钱,出去打听打听,黑白两道,有谁敢打南洋物流的主意。
许定国知道和南洋物流作对的后果,他对鲁强说:“好,我就暂时留高杰一条命。”
言罢,许定国挥挥手,命令手下将高杰捆绑起来,押送到自己的营帐中。
许定国心中盘算着,既然暂时不能杀高杰,那就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折磨他一番,反正鲁强只是要求高杰活着。
只要高杰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算违背了和鲁强的约定。
其实静下心来想想,一刀杀了高杰固然痛快,但是这样死太便宜高杰了!
像他这种畜生,就应该被好好折磨一番。
这样一想,许定国心中好受了许多。
为了防止许定国一刀砍了高杰,鲁强留下两个伙计监视,自己则带着其他门徐徐退去。
就在事情尘埃落定,告一段落的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出现在沛县城外。
斥候向城头大喊:“赶紧告诉总戎,单副将进攻城外高杰的大营失利,高杰的兵马马上要来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