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照,庄严的大兴殿宛在柔和的晨光中闪耀着金黄璀璨的光辉。朱红色的宫门缓缓敞开,似是一把神奇的钥匙,开启了通往天下读书人梦寐以求的荣耀之路的大门。
宫门前,来自五湖四海的考生们早已整齐列队。他们身着朴素的衣衫,却难掩眼中的光芒。这些人历经了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的层层磨砺。每一场考试都是一次挑战,每一道关卡都是一次洗礼,如今他们终于站在了这皇宫门前,心中的滋味复杂难言,既有对即将到来的殿试的敬畏,又有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庄重的氛围在人群中弥漫。
随着宫门缓缓开启,礼官引领着通过会试的六百多名考生踏入这庄严神圣的皇宫。
大兴殿龙椅之上,皇帝身着华丽的龙袍,威严而庄重,无尽的威严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参加监考的官员们,身着朝服,面容肃穆,目光交汇在这些考生身上,那目光中蕴含着深深的期待与审慎的审视,仿佛要从这些年轻人的身上看穿他们的才华与品性。
考生们依次跪下行礼,齐声高呼万岁,那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久久不散。
赵立庆起身,微微摆手道:“诸位免礼,入座准备考试。” 声音沉稳而有力,在大殿中回响。
座位是按会试的名次顺序排列,考生们也提前接到了通知,所以很快就都找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案几,纷纷有序地落座。
案几上摆放着一方砚台、一支毛笔和几张洁白的宣纸,淡淡的墨香弥漫在空气中。
几十个太监捧着一叠叠考卷,迈着整齐的步伐进入大殿,将考卷分发给考生。每个考生都分到两张考卷,一张上面是五道数学应用题,另一张上面有三道题目,考生可以任选一道题,写出一篇策论。
赵立庆为了出这两张考卷,可是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了好几天,希望通过这些题目选拔出真正有才华、有见识的学子。
随着殿外一声悠扬的钟声响起,靖丰五年的殿试正式开始。大宋开国后的近百年间,殿试都还会刷掉一些人,但在二十多年前,赵祯把这一规矩改了。如今的殿试就只为了给这些通过会试的考生重新排出名次,所以今天能参加殿试的考生就都已经是进士了。
考生们看到两张考卷后,不少人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三院的相公们及六部尚书陪同皇帝监考,他们也不知道皇帝出了什么题目,看到考生的反应都有些好奇,纷纷走近探头去看考卷。
几道数学应用题倒是没什么,让人震惊的是那三道自选的策略,其中第一题就是:‘如何平定西南’。
相公们看完也是感到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觉得多震惊,以他们对皇帝的了解,解决西南诸国是迟早的事,只是想不到皇帝会把这事当考题。
赵立庆坐在龙椅上翻开奏本批阅,为了表示对殿试的重视,他是不能离开的,所以把几份奏本带过来批阅。
考生们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也开始落笔。大部分人都先解答那几道数学应用题,他们的笔尖在纸上飞快地滑动,仿佛是在书写自己的命运。
参加殿试的考生也是表现各异,只见一位考生,紧紧地握住毛笔,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那笔尖在距离宣纸一寸的地方停留了许久,迟迟不敢落下,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良久才笔尖轻点,开始书写,可那笔迹却有些颤抖,每写下一个字,都要微微停顿,反复斟酌,仿佛每一个字都有千钧之重。
还有考生则是双眼死死地盯着题目,嘴唇不自觉地轻轻咬着,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不停地用手摩挲着笔杆,似乎在那光滑的笔杆上寻找一丝灵感和勇气,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在黑暗中摸索的旅人。
也有考生写着写着就停下笔来,皱起眉头,把写好的部分反复琢磨,摇头晃脑,似乎对自己刚刚写下的内容不太满意。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悄然流逝,每一位考生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仿佛置身于一个只有文字和思想的世界。他们都深知,这一场殿试不仅仅是一场考试,更是他们实现人生抱负、报效国家的重要契机,每一个字都承载着他们的希望与梦想。
午时末,代表殿试结束的钟声终于响起,考生们放下笔,起身伫立,他们的眼神中既有疲惫,又有解脱。
赵立庆揉了一下腰,朗声说道:“好了,诸位考生都回去休息吧。”
“谢陛下。” 考生们躬身行礼齐声高呼,而后纷纷退出大殿。
几十个太监抬着几个箱子鱼贯而入,把考卷收入箱中。
皇宫大门外,几个考生边走边聊着殿试的考题,其中一个考生说道:“那五道算账的考题,我有两道题不太理解,不知道解答的对不对,你们什么情形?”
马上有人接话:“今年会试突然增加‘数’的考题,平时对这些读的比较少,真是难啊!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
另一个考生也说道:“会试出现‘数’的题目倒是不奇怪,以前也有过,但殿试一般都只出策论题,今年也算是第一次出别的题目。”
“那几道策论,你们有人选第一题吗?” 一个名叫范纯粹的考生问其他人。
几人纷纷摇头,其中一个问道:“德孺(范纯粹的字),你选的第一题吗?”
范纯粹笑道:“我觉得后面那两题都没什么意思,就选了第一题。” 笑容中带着一丝自信。
“你还真选了第一题啊!我觉得这次殿试选第一题的人应该不多吧。”
“我早就觉得朝廷应该收复大理,那块地方在汉唐之时就是我华夏之地,现在大宋武功也不输汉唐,更何况安南已经纳入大宋版图,大理之地,甚至再往南的那些地方,都应该纳入大宋的版图。” 范纯粹说的振振有词。
其他考生听到这些话,都若有所思,几人默默走回客栈。
这几个考生都来自徐州,在赴京赶考的路上结识,就住在同一家客栈。
范纯粹为人比较低调,他其实是名相范仲淹最小的儿子,当年范仲淹在徐州因病离世时,他只有六岁,一直跟母亲在徐州生活至今,两个哥哥都在外地当官。
其实对于这次殿试策论的第一道考题,很多考生也都想解答,全天下人知道如今的皇帝是一位喜欢开疆扩土的君主,如果选择那道题就会得到皇帝的青睐,但那样的题目又有几个考生能论的明白。
那其中蕴含的政治、军事、文化等诸多方面的因素,如同一张复杂的网,让考生们望而却步。
翌日,赵立庆一到紫宸殿,就把除了高银月以外的女官们召集起来,指着那几个装试卷的箱子,说道:“你们把两张试卷分开,那些数学题就按答案评分,五题全对的评为优上,做对四题的为优下,三题为良上,两题良中,只对一题就评为良下,策论试卷按考生选择的题目分开。”
“是,陛下。” 女官们开始忙碌起来。
数学题有标准答案,能让女官们去评分,那些策论试卷分类后,赵立庆准备让十几位相公来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