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一天,从阅读财报开始。”
阿拉瓦哼着小曲,自语着自创的金玉良言,背着手在众人的行礼中走进了已经扩建三次的办公室。
人到中年的胖子商人最近一年多可谓风生水起,原本只是芸芸众生中一个普通的灰产商人的他,在遭遇了一次生死劫难之后仿佛获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命格,所有的事业都在不断上升、上升再上升。
从掌握一条走私的贸易线路到成为一个城市的商会会长,再到将势力和商业眼线散布到整个子爵领,到现在,他已经成为这片领土中的实际掌权者之一。
尽管领地内大多充满着奇思妙想的政策制定和阿拉瓦无关,都是墨菲那个家伙想出来的,但是所有事情的落实都与自己分不开关系。
在墨菲离开之前,整个子爵领名义上的掌权者是那位年过半百的赛特·里德阁下,但是但凡知晓内情的人都知道,赛特实际上是一位重视名誉与地位而轻视权利的人。
在主动或者被动的放权下,赛特的领地获得了勃勃的生机,这让他在短短一年中的声望飞速超过了前两代子爵,不,当时还是里德伯爵。
达成了夙愿的赛特更是心中暗爽,毕竟在这之前他虽然当了很久的管家,但是仍然有不少人和他分享权力,事实上他也没有信心一定能够将领地治理的很好,但是尝到了放权的甜头之后,赛特只希望如墨菲和阿拉瓦这样的人才能够更多一些。
在赛特基本上宣布挂名退隐之后,子爵领的权力被分到了三个人的头上,他们是:掌管商务和领地财政的阿拉瓦,负责制定天马行空政策的墨菲,以及包揽了整个领地防务的拜伦·里德。
而在墨菲不知道以何种手段成功通过了勇者认证然后在王都站稳脚跟之后,原本属于墨菲的那部分权力大多落到了阿拉瓦的头上。
尽管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如墨菲灵活,想不出那许多的有效政令,但是作为一名商人,他太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朝着自己的口袋抠金子了。
所以在墨菲离开的前两个月内,阿拉瓦和拜伦联合成立了一个调查团,专门负责各层各地的查账,一旦找出证据就会有两个全身甲壮汉将其当场拖走。
阿拉瓦自认为这是一次与拜伦的亲密合作,却不知道这件事完全是在墨菲的允许下进行的。
经过这件事,整个子爵领中已经完全找不到反对的声音,阿拉瓦对此很是满意,如果不是那个神秘的组织吸引自己不断向上爬,他甚至觉得现在的全部就已经是自己能够达到的极限。
用一年时间完成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无法完成的伟业让阿拉瓦有些飘飘然,他沉浸在身边人的一声声恭维之中,而他的触手也借着连锁店在不断向着国王领中靠近盖斯城的十几处城镇伸去,正当他以为自己的人生还能再一次登上下一个高峰时,一个未曾设想的打击出现了。
所谓的财报就是阿拉瓦利用自身的情报网打造的一个商业方面的消息传递渠道,他手下那些来自各地的行商和各处连锁店中的部分店员都会将每天听到的重要消息或者传言发回盖斯城。
如果一条传言在多个人的汇报当中同时出现,那就说明其很有可能是真实发生的。
这些消息经过阿拉瓦真正心腹的简单汇总之后会以总结的形式呈递到阿拉瓦的案头,而今天的胖子在充满仪式感的打开面前的纸张之后惊讶的发现,所有的手下都在竭尽所能用简练的语言汇报一个让人遍体生寒的消息:
自称托拉斯的怠惰之魔王现身于王国南境边陲,在修改了世界法则之后重伤击杀人类勇者墨菲然后扬长而去。
阿拉瓦只是读了一遍便感到自己脊柱发软,直接从椅子上滑到了桌子下面。
成功从需要加宽的桌下空间挣脱出来之后,不信邪的阿拉瓦再一次拿起了手中的总结。
“魔王叫什么?勇者怎么了?”
当阿拉瓦颤抖着双手第十二次读完报告的内容,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
墨菲...竟然死了?那个机智无比的同伴,那个让自己捉摸不透的年轻法师,那个有能力隐瞒王都对勇者检定的人才,竟然被真正的魔王修改世界法则然后杀死了?
比起这个,更重要的一件事是...魔王叫做托拉斯,这个名字别人或许闻所未闻,但是对于阿拉瓦可是如雷贯耳。
“他怎么会叫托拉斯?怎么可能?”
阿拉瓦只觉得自己现在无比无助,因为他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来自一个“人”的帮助,而那个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竟然就是降临在这个世界的魔王本人?
谁能想到魔王竟然会主动释放人类?谁又能想到魔王会亲自下场收买人类和他们做生意?
而且,为什么身为魔王的托拉斯会杀死那位手下?
短暂的思考中,阿拉瓦想出了出现这种发展的三种可能:
要么是魔王托拉斯认为墨菲已经失去了作用,于是一不做二不休除掉这个祸患;
要么是墨菲因为地位的提升背叛了托拉斯,被大为恼火的魔王抓住机会做掉了;
以及最后一种可能——墨菲装不下去了,这两位是在表演死遁给大家看。
阿拉瓦的思绪越发飘散,一瞬间他想到了无数种自己的结局,但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惨死,区别只有时间和死刑的方式,以及以哪一方的身份死去。
如果是猜想三还好,若是猜想二,这无疑是对自己的威慑,自己从此以后必须谨慎小心,只能吊死在魔族这一棵树上,最可怕的是猜想一,因为有用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就算阿拉瓦认为自己再有用,也难免会因为魔王找到了更好用的人手而被魔王认定为无用然后轻松清理掉...
带着种种思绪,阿拉瓦进入了杞人忧天的状态,他先是病了一场,然后因为害怕自己被认定为无用而带病坚持工作,竟然还受到了属下们的一致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