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宾提着一块新鲜猪肝,如往常一样走向南区边缘0923号房屋。
而他的淡定也只维持到关闭屋门为止。
此时,灰老鼠莱登已经坐在了椅子中,他的双眼在昏黑的光线下仿佛真的散发着绿色的微光。
罗宾打了个招呼便难掩兴奋地说道:“老师,我得手了!”
“东西到手了?”莱登看着自己的关门弟子问道。
“额,没有,只是完成了前半,之后还要再去一次。”罗宾感觉自己的老师没有为自己高兴,顿时有些讪讪,但是他又觉得偷窃本就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记住,只有完成了所有的计划并且安然脱身才能庆祝和高兴,这是我作为老师能够告诫你的。”
莱登看着弟子的眼睛认真说道,他曾经有不止一个土地和同事因为半场开香槟被抓捕或者绞死,老贼自然不希望自己视为关门弟子的这个小贼出道即谢幕,于是便耐心告诫起来。
“好的,我知道了。”罗宾闻言也顿时严肃了几分,他径直走向灶台区域,打算如往常一般开始做饭。
“我来吧。”
莱登很自然地接过了猪肝,手法之娴熟甚至让罗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去烘烤泥模,注意我和你提过的要点。”
“明白,时间不能太久,泥不能太干,火不能太大。”罗宾下意识说出烘烤的要点,用火钳从灶台下方夹出几块莱登已经准备好的木炭,找了个角落开始烘烤自己今天拓印过的泥盒。
等到水分稍稍少了些,罗宾将那印着四面钥匙纹路的泥用一块薄薄的铁片铲下来,并且让其缓缓冷却。
之后他拿出一把小刀将四个拓印痕迹切开,排成一排继续小火慢烤。
等到一排泥模已经定型,罗宾结束了操作,从房间的一个木盒中掏出了锉刀和两个形状奇怪的厚铜板,开始进行一项传统手艺活——配钥匙。
与铁相比,铜要稍微软上一些,塑性和切割也较为方便,是不少小偷除去金银之外最喜欢的金属之一。
他按照灰老鼠之前教导的技巧,将那两个已经有了基本形制的木板按照泥模中的纹路一点点改造成自己需要的模样,时不时与被烤干的泥模进行对比,力求做到一模一样。
最后,他将两把成型的钥匙扣在两个成套的泥模中央,看着严丝合缝的痕迹露出了微笑。
成了!下一步行动就在明天。
次日深夜,一身黑衣的罗宾精神抖擞地出现在教堂后方。
他在今天白天的工作中只是看上去颇为卖力,实际上则在大部分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补觉,就是为了今晚的行动能够精力充沛。
此外,他还做了另一件小事,那就是弄松了教堂后方一个窗户的开关。
今夜的月色不算明亮,罗宾躲在阴影之中像是大风吹过一般缓缓晃动着窗户,很快将其从外部打开。
他小心翼翼地将上半身探了进去,确认守夜人不在之后双手用力将整个身体拉了进来,随后右脚一勾,将窗户轻轻虚掩。
罗宾站在原地为自己的鞋子套上了一层黑布,然后蹑手蹑脚地先来到了大门附近。
确认教堂那位守夜人正在呼呼大睡之后,罗宾借助自己这段时间提升的些许夜视能力找到了旋转阶梯。
顺着台阶一级一级走下去,他感觉教堂内的温度越来越低,他轻轻摩擦着双手确保着关节的灵活,同时为自己的果断暗暗庆幸,今天白天他就发现霍克大主教添了一件冬衣,若不是自己出手及时,说不定要等到雪化才能行动。
罗宾摸到了旋转阶梯最下方的大门,戴着手套的双手一阵摸索终于找到了锁孔。
他先是取出第一把包好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插了进去,但是才插到一半便难以继续前进。
罗宾微微用力之后感觉这已经是钥匙的极限,便将其拔出收好,摸出第二把钥匙。
第二把钥匙很快一插到底,罗宾左右轻轻旋转了一下便朝着一个方向使了些力,“咔哒”一声之后黑色的木质大门向外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罗宾以钥匙为借力点继续向外拉,木门也随之打开。
或许是因为霍克大主教经常来访,也可能是因为门轴保养的不错,整个过程中大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罗宾迅速钻进了宝库同时将大门虚掩。
厚重的木门隔绝了最后一缕光线,整个宝库内部漆黑一片,罗宾最近的猪肝疗法只能让他在微光的情况下看清周围,但不能让他获得真正的夜视能力。
关门弟子先生自然是不会用圣光术,否则也不能在见习牧师阶段努力挣扎五年还没有成果。
他从身上的口袋中取出半截蜡烛和一个烛台,这些都是路过祈祷厅的时候顺手摸来的。
莱登教过他,如果不是必须,尽量少携带东西,尤其是在对目标地点有着一定了解的前提下。
而大祈祷厅的半截蜡烛第二天比第一天短了一点点又有谁会在乎呢?
罗宾取出打火石和引火物点燃蜡烛,手持着烛台环顾四周,很快便张大了嘴巴。
宝库的面积并不算大,四面墙壁围起来的范围只有罗宾家中的主屋大小,但是其中的珍藏却让他眼花缭乱。
除去大门所在的那面墙上,剩下的三面墙上全都是被木质隔板分割成的小格子,每一个里面都放着一件物品,有镶着金边的杯盏,还有形状精致的容器,以及十多块在烛光映衬之下闪烁着光泽的水晶。
而所有的金币则像石块一样被丢在了地上,像丰收的谷物一般堆成一个尖顶的锥形。
罗宾的目光很快被那巨量的金币所吸引,他看着这堆金币,回想起自家房梁上的那包储蓄,喉头不由耸动了一下。
即使是把自己所有的存款都兑换成最廉价的铜币,也难以达到这个数量。
罗宾一边感叹一边从身上摸出一个布口袋,只是简单对照了一下大小他便发现了自己的一个失算之处:他似乎没能理解八千金币到底是怎样的一笔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