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拜伦洪亮的声音如同击鼓一般传入众人耳中,震惊到无以复加的不止钟楼上的霍克大主教,还有下方成千上万的吃瓜群众。
一个问题在众人心中升起:难道领主卫队不是来保护教会的?
大门前方,拜伦还在继续解释道:
“今天一早,领主卫队就抓住了昨天潜入教堂的盗贼,并且从他的身上搜到了很多赃物。”
这时,站在钟楼上的霍克向下大喊道:
“既然如此,拜伦队长你为什么要说我是异端?真正的异端不是已经被抓住了吗?”
听到那苍老但是蕴含着怒意的声音,人们的目光顿时再一次被吸引了过去,就连拜伦也是如此。
他那成熟的脸上显露出一个十分不齿的表情继续说道:
“根据窃贼交代,盖斯城大主教霍克在过去的十多年中,不但私自制造贩卖赎罪券,甚至还将教堂之中诸如洗礼和布道等事项明码标价,收获的金钱全都装入了自己的口袋。
“大主教阁下,我说的对吗?”
霍克的脸上顿时涨红一片,拜伦说的当然没错,但是问题是这种事情所有教区的大主教都在做,又不只是他一个人如此。
只是,现在对方将这些破事拿到台面上说,显然是真的打算把自己往死里整。
看到霍克只是对自己怒目而视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拜伦继续说道:
“窃贼的交代就已经让我起了疑心,而在赶来的路上,我更是得到消息,霍克大主教您现在似乎已经无法使用神术了吧?
“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神明早就看到了你的所作所为,在很久之前就将赐予你的信仰之力收回到了神国,但是你却一直隐藏到了现在!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大主教霍克,你就是隐藏在盖斯城之中的真正异端!”
拜伦一串逻辑畅通的话语让钟楼上的霍克怒火中烧,但此时的他却根本没办法对此做出辩解。
此时此刻,即使是曾经被霍克亲手洗礼或者重金聘请他布道的人也开始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异端,到底能不能引导信仰之力释放神术。
而霍克却是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咽,他没办法把自己刚刚得知的世界本质告诉所有人,与这条本质相比,自己失去的八千金币...就算是有人把一万金币摆在自己面前,也休想得到这个秘密!
此时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
“大家快看!老家伙说不出话了!拜伦大人说的是真的!”
吃瓜群众们细细(粗略)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众人的一道道目光像刀子一样捅在霍克身上,让他有了一种万箭穿心的感受。
霍克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消失在了尖顶钟楼上,拜伦见状大手一挥喊道:
“全体,进攻教堂,活捉异端,一个也不能放走!”
整装待发的百名卫队成员纷纷呐喊,随后开始进攻教堂的前后两个门。
拜伦走下阶梯,拍了拍阿拉瓦的肩膀道:
“我要去带领士兵们进攻,这里就交给你了。”
阿拉瓦点点头,看着拜伦抽出腰间的长剑走向教堂的正门,他转过头看向吃瓜群众们那一双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胖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
“大家不用担心,很快就会结束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随着整个教堂中最为精通神术的霍克主教的失势,拜伦率领的领主卫队势如破竹,教堂的大门在一根粗壮木头的撞击之下没多久便大敞四开,随后全身着甲的卫队成员们大喊着冲了进去,没多久就从教堂中架出了一个个面如死灰的人。
他们之中有的是一脸懵逼的见习修士,有的是心里没底的正式修士,只有霍克,在没脸见人的同时仍保持着一丝对未来的期望。
几十个人在教堂门口被绳子串成一串随后被带走,拜伦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告诉众人这场闹剧已经结束。
围观的群众们有些高兴地呼喝着,有些则是感觉天色已晚,看完戏该回家了。
人群逐渐散去,几十个长相平平无奇的人慢慢聚拢到南区的一处房屋中,这间房子本就算不上很大,现在已经几乎被这些家伙装满。
此时的房屋中,两个样貌出众的人正坐在一起喝茶,仔细看去,却能看到这两人的背后有着一条纤细的尾巴。
那些面上仍然残存着些许狂热的人进入房屋之后便呆呆的站在一边,仿佛等待着什么。
待到品茶的两位喝完了杯中的茶,便起身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轻轻敲打那些人的脑袋。
他们一边敲打一边温柔地说道:
“做的不错,现在是时候该回家了。”
话音落下,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走出房屋,直到来到南区的街道上被刚刚入夜的凉风吹拂,才如梦初醒般左顾右盼一番,随后拍着脑袋向自己的家走去。
人群散去的教堂,数十个提着灯的身影拿着工具扛着材料毫不避讳地走了进去。
一阵叮叮当当的敲打之后,一沓沓赎罪券,一个个奉献箱,甚至是那包裹着金箔的大型胜利女神圣徽被扔出了教堂门口,在前方堆成一座小山。
而教堂内原本悬挂圣徽的地方,此时出现了一个纯金镂空的笑脸。
盖斯城地下监牢内,数十位见习修士和修士都在不断生产着噪音,他们有的在咒骂,有的则是因为卫队成员押送过程中弄伤了自己而呻吟,只有霍克大主教例外,他被安排在一间单人牢房内,皱着眉头思索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霍克蜷缩在牢房的一角,用返潮到生了霉斑的被子在十一月的盖斯城地下裹紧浑身发抖的自己,他思来想去为自己总结出了三个结局。
要么立刻处死,要么流放出境,要么遣返教廷。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赌气一般自语道:
“我要是死了,世界的秘密可就谁都不知道了。”
正当霍克思索着哪种结局最有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时,阴冷的长廊尽头传来无情的喊声:
“都别嚎了!明天还得赶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