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皇上赏给我的这一千两白银,放到二楼二间房这个卧室里,对方云舞来说,已经非常安全的钱柜中,再来梳理和布置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各项事宜才对。
方云舞把钱柜中的银子,保管好之后,用眼睛从头到尾,把晚上她要第一次住进来的这间卧室,给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发觉整个房间,现在都在她的管辖之中,才算舒了口气,放下心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在台里的匣子中,随便翻看着些什么。
“这瓶红色的指甲油,看上去不错。方嫔阁里安定下来后,对我的好处可真不少。好久都没自己能够坐下来,认真打理下了。以前在方府时,我的东西,未经我吩咐,就府上伺候我的一个丫环,都不能动它们的。只离开了家里这么多天,皇上也没说什么时候,让我与家中慈父仁母见上一面,更没决定我以后的出路。看来,执管方嫔阁一事,对我而言,是件任重道远的事情。擦点指甲油,再出房间去,看这平淡无趣的光秃指甲,一点儿生色都没有。趁杜鹃她们几个丫环不在我身边,先把双手指甲涂满红色干透再出去。”
方云舞看着已被她打开的那瓶新的红色指甲油,心里默默念叨着她的那点小算盘。
幸好,她与齐言大婚一周时间之内,皇上已经来她方嫔阁里,住了两个晚上。
纵然皇上对云舞柔情似海,万般呵护,又用他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威严,震慑住了骄横跋扈的皇后,并击退了诡计多端的宜妃娘娘,可这在后宫百位侍寝妃嫔当中,她方云舞究竟占据何种角色,到现在,她已看出些端倪。
依后宫体制,方云舞只不过是个四等妃嫔,而且还是个新来的。众多德高望重的妃子们,怎会看她的脸色,任她风雨无阻,为所欲为呢?
皇上不过是新婚,给她点甜头吃而已。这后宫各种福利还轮不着方嫔来拿,齐言赏她一千两白银,无非是讨美人欢心,投其所好。既能压制皇后的得意势头,又能将爱逞强的宜清莹,给为难得头疼。
连之前随她一起进冷香阁的香菱,都处处与她作对。皇上已经告诉方云舞,正是香菱用她的樱花糕,献给了皇后,才让皇后扼住云舞的咽喉,在选妃之路上举步维艰的。
“香菱,就你以前在冷香阁里的姐妹,把你害得可不浅,云舞。你明日若去皇后那里,遇见她刁难你什么的,不很严重的话,你且忍着她些,对她有所防备才是。皇后一心护着她,你若一心求和的话,怕会花些功夫,费些心思的。不上大雅之堂的事,你在皇后那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朕让你去嘉仁宫处行礼,目的正是让皇后承认你已经当选方嫔的这个事实。然后,在后宫诸妃之地,你才有势力去亲近,对自己有用的人,从而提升你的地位。你说,以你的资质,原有的三等妃嫔之位,朕已为你设想好,并将去实现它。可是,你斗不过她们,掉落到方嫔阁内,朕能拿后宫的这些女人怎么样?以后,你要自己多拿主意,才能长久立于这后宫不败之地。”
齐言昨夜,可能是对云舞的事,操碎了心。如今,不能马虎了事,锱铢必较下来,皇上终归因她损失了不少的劳力和财力。
云舞对皇上的教导,今日早晨在这间卧室里,她独自坐于梳妆台前时,又细想了片刻,觉得险字当头,对她来说,最容易的事,就是不见皇上。最难的事,就是让齐言一直喜欢她,从而离不开她。
她现在觉得,安守本分,不做出头鸟,是自己从小到大,在方府里耳濡目染下的良好教养所得。
今能侍奉皇上成功,让他说出肺腑之言,表明她已经能安然居于方嫔阁内,还要迎接日后更为残酷的考验和现实。
这一千两赏银,对本就不宽裕的她,得来不易。方云舞需要把它们保管好,如果,皇上能够一直赏她到三千两白银的话,她愿意替齐言分忧解难,并与诸妃嫔搞好关系。
进宫之事,不在于云舞我自身,贪慕宫廷繁华尊贵之地,恰恰相反,云舞正如皇上征战疆场途中,获胜劫获的猎物,成功被他得到手后,便被圈养在方嫔阁这种与世隔绝之地。
此处高声喧哗不得,饮酒作乐不行,好好地把自己装扮一下,总还是可以的吧。
“真漂亮的红色,显得手指白嫩又纤细。”
云舞言语之中,她已将双手的十个指甲,给涂满了娇艳的红色,欲滴迷人的色彩,总还是让她心醉起来。
“下午先去皇后处,把她当成这后宫之中最尊贵的女人来看待,然后再一点一点地去与其她妃嫔接触。既然皇上已经出面,让皇后不计前嫌,不再与我计较晋升方嫔之事,那我还有什么顾忌的呢?且在这方嫔阁里住下,总还像个家的感觉。”
方云舞只觉该出这二楼之处的卧室中,和丫环们一起,去秀云池洗浴,然后换套新衣服,梳个新发型,准备下午与皇后的见面。
早上齐言离开后不久,杜鹃她们几个丫环,便把方嫔的梳洗给简单打理了下。
云舞此时身上,依然穿着昨晚她用来侍寝的紫色百合花苞套裙,头发只在头顶上随意用一支银簪扎了一个环髻,后面头发披散至背部腰际处,前面留两长对须发至腰间束带那里。
源于她这天生的绝美容貌,皇上最终还是给她许多想要的东西,包括金银珠宝,漂亮尊贵的衣服,众多丫环仆人,好吃的食物,和偌大方嫔阁的拥有权及居住权。
“皇上,宜妃阁处清莹娘娘,有话要捎给您。”
黄公公此时正在齐言的执政厅玉霄殿里,伺候皇上主持今日的早朝,忽闻宜妃阁那边来人,传宜妃娘娘懿旨,便将坐于龙椅上的皇上打断,告诉他宜妃有事要谈。
每天的早朝,若齐言不停止上朝,是于早晨8点,开始早朝,皇上于玉霄殿会见近百位朝官,主持朝政的。
宜妃阁处来人的打断,已是早晨9点了,齐言已经上朝一个时辰。
忽闻清莹处有要事与皇上商议,齐言便中止了众官的朝议,先歇息些时辰,等皇上忙完宜妃阁的事,再继续朝政。
“黄公公,随我去殿后霄珠厅中坐下,再议宜妃阁之事。”
霄珠厅是执政厅玉霄殿后面,供齐言休息和接见外人的地方。对于有关宜清莹的事,若黄公公一直在皇上耳朵小声细叨的话,必会让站在下面的百官,有意见的。
所以,齐言让台下的百官,先在原地休息,等他从霄珠厅出来,重新坐回龙椅上后,再与百官共同商议,接下来要办的政事。
“是,皇上。”
黄公公随从龙椅上起身的齐言,和他身后尾随的两个丫环,一起进入了后面的霄珠厅内。
“皇上,宜妃娘娘今早上连饭都没吃,给她端进去的药膳,她连碗带药给砸了,这可怎么办呢?随行的五个丫环,怎么劝她都不听,还一直嚷嚷着,今天皇上若再不去见她,她就要去您的寝宫飞云殿里住一晚上了。说要一直等到您肯见她为止,不让您再去方云舞那里。还说您到现在都没有把她想要的那块,能够一下子就照出她全身的大圆铜镜,给送到她的主卧中去。说您再不送镜子过去,就把主卧里,现在她用的那面小些的圆铜镜给砸了,都不用使了!”
前来送信的总共有两个丫环,是宜妃阁处宜妃的人。其中一个丫环向皇上原话诉说着宜妃娘娘现在的苦楚,另一个丫环上前,将宜妃亲手写在张白布上的书文,递给了黄公公。
“黄公公,你给朕看看,这个宜清莹此次又耍什么花样,在书文里写了些什么?”
齐言料到宜清莹会坐不住,便问黄公公,她写于书文上的内容。
“皇上亲启,见字如面。自20日前,您离开宜妃阁清莹处后,便对我不闻不问,一直不来看我。清莹心里感到生疼,自知一周前,不该擅自将新婚之云舞妹妹请入宜妃阁中,使她左右不逢源。清莹已知道错了,可云舞毕竟是新人,纵她有千好万好,可我已与皇上夫妻一年有余,按时间和位份,总比方云舞要好些吧!您竟于昨夜再次临幸她于方嫔阁中,让我独守空房数日,已感心生无望。皇上近日若再不下旨,来我宜妃阁,送我铜镜,清莹算过了,按每日30两白银来计算,这20日下来,皇上总共欠清莹600两白银。清莹给您打个折扣,只收您500两白银,并让太后和皇后为臣妾做证,请皇上务必谨行。 宜清莹”
书文最后“宜清莹”三字下面,还有她亲自盖好的“宜妃”的印章。
皇上本欲喝口茶水,稍微歇息一下的,谁知宜清莹这么一闹,听她这有板有眼的言辞和要求,齐言感觉趣味横生,遂将茶水杯放于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