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不清楚安陵容为何要帮自己,但她想来想去,这竟然是最好的法子了。
倘若放在以前在王府时,华妃是不屑的把自己做过的事情推给别人,她也很少做会这般算计旁人的事情。
那时候她在王府一枝独秀,谁冒犯了她,她当场就把人罚了,连皇后都不用给面子,哪里用得着这种迂回的手段?
反正无论她做什么,皇上都是宠她的,华妃底气足得很。
可如今不一样了。
皇上登基后,这些新晋妃嫔个个妖妖娆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勾的皇上对自己也冷淡了。
虽然皇上还是宠她,但华妃明显已经察觉到,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大不如从前了。
她以前无论怎么责罚别人,皇上都不会对自己说一句重话。
可现在呢?
所以华妃慌了,慌乱下,自然心态也就变了。
她开始患得患失,害怕失去皇上。
而如今,更害怕皇上因为假孕一事对自己厌弃。
华妃暗暗咬牙,决定把事情全部推到曹琴默身上。
反正自己护了她多年,她也该回报一二了。
“苏公公,本宫想求见皇上。”
华妃不想和安陵容说话,只对一旁的苏公公倔强道:“若是皇上不见本宫,本宫就在这儿一直等。”
苏培盛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安陵容,安陵容朝他点了点头。
苏培盛进去禀告皇上,皇上却更加恼火。
不见她就一直在外面等,华妃这是在威胁朕?!
皇上刚想发火,安陵容进来了。
“皇上,臣妾看华妃穿着单薄,还是见一见吧。夜深霜重,若是冻坏了身子如何是好?”
听到穿着单薄时,皇上的眉头忍不住皱了下,心底有些不忍。
毕竟是宠了十多年的人,皇上也是真心喜欢华妃的。
想了想,到底是让华妃进来了。
“皇上……”
华妃眼巴巴的看着皇上,眼里满是委屈:“臣妾以为,您不愿见臣妾了。”
皇上心情有些复杂。
他是有气,但看到华妃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也忍不住软了软。
华妃向来娇纵,极少露出这种柔弱的神态。
“你着急见朕,可是有什么要事?”
到底是跟了皇上十多年,华妃还算是了解皇上脾性的。
若不是气极了自己,皇上态度绝不会如此冷淡。
华妃定定的看着皇上,眼圈都红了。
“臣妾自知有错,还请皇上责罚。”
她扑通一跪,背脊挺的笔直,反而让皇上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你是有错。”
皇上看着她,声音有点冷。
“刘畚已经招供,惠贵人假孕一事皆是你指使!勾结太医,陷害宫妃,朕可冤枉了你?”
华妃眼眸中满是慌乱。
果然,皇上全都知道了!
她咬咬牙,眼圈都红了。
“皇上,臣妾并未勾结太医,陷害宫妃。臣妾有错,错在失察之责。”
华妃一副全然被蒙骗了的模样看着皇上,为自己辩解:“臣妾不过是草芥之人,向来鲁莽,哪里懂什么假孕?是曹贵……曹答应,她擅作主张,皇上,您是知道的。曹答应在王府时就跟着臣妾,底下的人自然也以为是臣妾让她做的,这才酿成大错。皇上,臣妾是真的冤枉啊!”
华妃满脸被冤枉了的模样,为自己叫屈:“皇上,臣妾跟了您那么多年,臣妾是什么性子您是再清楚不过的!这么多年,臣妾何曾用过这种手段?便是不喜谁,也都是直来直往。臣妾哪有那么多心思呢?”
皇上眼底的软和渐渐消失。
他静静的看着华妃,心里失望到了极点。
他其实并不想处置华妃,不然也不会特意叮嘱小厦子不要“走漏”了风声。更不会因为天色太晚而等明日再让人去翊坤宫宣旨。
其实华妃来的时候,他虽然生气,却也是有所欣慰的。
若世兰愿意承认错误,那他就可以再拖一拖。
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华妃竟然将所有的错全推给了曹答应!
真当他看不出猫腻吗?!
说曹答应假借她的名义私自对惠贵人出手,这话说出来她自己信吗?!
曹答应有这个胆子?就算有这个胆子,那听命的人都是傻子吗?
这种大事,若非华妃亲自下令,曹答应家里早已落败,有什么能耐指使华妃的下人?
“你当真一点都不知情?”
皇上声音变得沉重,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失望。
他想给华妃最后一次机会,若她勇于认错,那还是他心里的世兰。
华妃也察觉到了皇上话里的异常,但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能再反口。
只能硬着头皮道:“臣妾是不知情的,皇上若不信,可召刘畚来,臣妾愿意当面对质!”
华妃说到最后一句,底气十足。
反正自己确实未曾露面,便是对质也不怕。
至于江城江慎,两人虽然已经暴露被押入大牢。
但他们的家人还在,自己只需要找人递个信进去,想来他们知道该如何选择。
皇上闭上双眼,久久才出声:“朕知道了。”
他不打算再深究下去了。
一来,有年羹尧在,华妃动不得。二来,有曹琴默这个替死鬼。三来,皇上还是舍不得的。
就算他明知道华妃是在胡说八道,也知道只需要审问江城江慎二人,就能水落石出。
可他不想。
即使对华妃失望,他还是决定这件事就此了结。
至于曹琴默,既然是她出的主意,把这件事算她头上也不算冤枉了。
皇上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便让华妃退下了。
华妃看他的态度,立刻知道自己这一关是过了。
她知道自己说辞站不住脚,但其实就是在赌,赌她和皇上这么多年的感情,赌皇上对她还是有不舍的。
只要皇上舍不得她,那事情真相到底如何,还不是看皇上的想法吗?
如今看来,她赌赢了!皇上心里果然是有她的!
华妃高兴的告退了,宛如打了个胜仗一般,浑然没察觉到皇上眼里的失望。
这一夜,皇上没睡好,不过安陵容倒是睡的挺香。
翌日一早,皇上就下了两个旨意。
第一道旨意是把温宜公主的玉牒改了,生母直接改成了敬嫔。
从此以后,温宜公主就是彻彻底底的敬嫔之女了。
第二道旨意,将曹答应的禁足延长至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