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黑水镇不大,只是一个县城,这子午镖局也仅仅是一个镖局,比不得那些王公贵族,但这个宴会,却也是豪华。
每桌一共三十八道菜,堪比满汉全席,连夹菜都有专门的丫鬟。
而且关宁到了现场才发现,居然还有其他人,除了唐九,唐珠儿,还有一些镖局的亲朋好友在,一共坐了三桌。
“哈哈哈!”
“诸位,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少年英雄,救了我的女儿!”
“来,宁小兄弟,请入座!”唐九热情无比,那态度就跟看女婿似的。
关宁无奈,可走到这里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落座,心想,吃完就走。
“宁公子少年英雄,救了大小姐,这是宁公子和镖局的缘分啊!”
“哈哈哈,没错!”
“我看宁公子年纪不大,能有如此身手,当世罕见啊!”
“来,咱们一起敬镖主和宁公子一杯。”
“来来来!”
恭贺和拍马屁的声音不断,关宁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但考虑到唐九也是一片好心,便一一应付。
所有的酒他都喝了,胜七则埋头苦吃,时不时眼睛还要扫视四周,以保护关宁的安全。
一旁的唐珠儿主动给关宁斟酒,说是报答恩情,但关宁总觉得怪怪的,更加坚定了要早点走的想法。
他无意惹上更多的是非。
然而宴会比他想象的要持久的多,酒过三巡,镖局的客人们拉着关宁聊起了来历,去外地做什么生意,有没有婚配等等。
他们很热情,似乎是唐九安排的一样。
关宁实在是顶不住了,也无法融入他们,便借口说自己想要入厕,然后就跑出去,吹夜风了。
“呼!”
“真闷啊,还是外面一个人舒服一点。”
他嘀咕着,一个人闲逛了起来,打算晚点再回去,道别之后,直接离开黑水县,抵达梓州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这是他的计划。
可没走几步,突然,他就听到了一阵阵轻微的啼哭声,是女人的!
这大晚上的,又是池塘边,突然有女人的抽泣声,这将关宁吓了一大跳,后背冒出汗来,酒意都清醒不少。
定睛一看,哭声来自池塘边,那里蹲着一个女子。
月光洒在池塘水面上,依稀折射出了她的脸,关宁多看了几眼,而后惊诧,这不是唐香儿么?
他忍不住上前。
“呜呜呜……”抽泣的声音愈发明显,伤心无比,委屈无比,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一般。
关宁闻声,莫名心中一叹,没有去打扰。
好半天,唐香儿完全不知道背后有人,哭的没有眼泪的时候,突然,一道磁性的嗓音响起。
“姑娘,擦擦吧。”
一张手绢递了过来。
唐香儿吓了一跳,俏脸惊慌,猛的转身。
她也看到了这辈子让她都难以忘记的一幕,如洗的月光下,一个满脸胡渣,却少年感十足的俊朗少年,逆着月光,给她递出了一张手绢。
这仿佛就是天上的那一束月光,打在了她凄苦无依的心房。
她看呆了,足足三个呼吸才反应过来,立刻收回眼神:“恩,恩公!”
“你怎么在这?”她快速的擦拭眼泪。
关宁笑了笑:“里面太闷了,我出来走走,正好碰到你了,我还以为是这镖局闹鬼呢,大晚上有女鬼哭。”
他调侃。
唐香儿破涕而笑,眼睛红红,跟个天使一般。
“让恩公见笑了。”
“恩公,没吓着你吧?”
“吓是没吓着,但累着我了。”关宁说话风趣,摇了摇手,那张手绢还在空中呢。
唐香儿这才发现,脸颊一红,咬着嘴唇接过,眼睛不敢看人:“多谢恩公。”
“不用。”
“擦擦吧,生活还要继续的。”随便的一句话,却让他说出了一种豁达,一种哲学感。
唐香儿一颤,琼鼻瞬间一酸,哽咽道:“多谢恩公,我会好好的。”
关宁笑了笑,席地而坐,欣赏着荷塘月色。
唐香儿感觉到了他的善良和随和,壮着胆子,也缓缓坐下,只不过不敢和关宁坐的太近。
“恩公……”
“别叫恩公了,听起来怪怪的,叫宁大哥吧,这样还亲切一点。”关宁道。
“宁大哥……这,可以吗?”唐香儿试探问道,有些腼腆,估计从小就没有安全感。
“当然可以。”关宁笑道,而后看着月亮出神,四周很安静,很惬意。
唐香儿抱着自己的膝盖,红彤彤的眼睛顺着看向天空,月光洒在俏脸上,少女美,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绝对不是什么御姐,少妇可以有的,装都装不出来。
“宁大哥,我看你心事重重,你是在想什么吗?”她忽然问道。
关宁微微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好家伙,居然让她看出来了。
“我在想我的家人。”
唐香儿闻言,或许的明月当空,触景生情,她的眉眼添了一丝哀伤:“我也想我娘了。”
“你娘没在镖局么?”
说完这句话,关宁就有一种抽死自己的冲动,这明显是人不在了啊,他立刻道:“那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唐香儿连连摆手:“没,没关系的,宁大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这事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我也早接受了。”
说着,她抿了抿嘴唇,或许镖局平日里没有人愿意跟她交流,加上对于关宁她有一种天然的好感,她鼓起勇气主动道。
“我娘在我七岁的时候走的,生了一场大病,没有熬过那个冬天。”说着,她眼睛又一红,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水。
“她本是镖局的一位侍女,后来父亲有一次喝醉了酒,便有了我,因为我的娘是下人,又因为我是个女孩,所以在家里有些不受待见。”
“但我娘对我很好,并没有因为我一个女孩,就不疼我。”
闻言,关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我说,你姐对你怎么当下人使唤,估计平日里没少欺负你吧?”
唐香儿只是苦涩一笑,没有回话,不敢说唐珠儿的不好。
“那你父亲呢,他不管管么?再怎么说,你好歹也是他的骨血。”关宁和她席地而坐,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