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察觉,自己或许再次跌入了同样的深渊,如过往之错觉中那次惊世之行,仍未能预料到那只狐仙之狡黠无忌、逍遥自在的程度,曾期待着她随着时间磨砺出的成熟风华……固然,她的身形确实如愿地成长,于大众前散发天将一般的庄重气韵,但在爱恨情愁之前,她的内在那只九尾仙狐仍未改变丝毫本色,那种属于妖界的狡猾之魂仍旧顽冥如昨。
但如今悔之晚矣,唯有思索一事至关重要:狐仙亲临此处,她真正的企图是何?
她是计划带着他背叛与素王的同盟?若是这等背叛之事,倒毋须在这最终之地显现,恐怕近身彼岸之时,逃离之路便愈加危险。
狐仙欲以自身为谈判的筹码与素王对峙,试图共享未来之江山?嗯,尽管难以相信狐仙竟敢直接向素王示威,或许并非无畏。即使在成长后对素王的态度转变许多,她对昔日的无忌不再存在,但内心深处,对这尊至武皇的敬畏依然如斯,以至对她的惧畏更甚于他数倍。
抑或是,狐仙已然接纳尼氏的理念,与敌求和,妄想瓜分半壁江山上?嗯......望着苏仙那一丝颓唐之意的神色,离公子断定这假设纯属荒谬。
如此一来,在这些可能性均化为乌有时,唯有那无法置信的事实浮现水面:
“我在琢磨要不要在此一举占有你。” 苏仙冷漠之声萦绕于离公子耳畔:
“倘若只能赠她一块染有狐仙香气的残渣蛋糕作贺礼,直至大婚之刻,她仍能镇定以待。这蛋糕原为始祖献给她的情浓之物,既然我得以品尝其多,亦觉满心惬意。”
离公子:“……”
果然,早料到了。感知苏仙语声内潜藏的决绝之意,即刻最后疯狂的欲望,他长叹一声。即便外披将帅沉稳之袍,骨子里的那一只灵动狡狐始终仍在。
然知晓此事并无实际效益。“宽去伪装,裸露真实的容颜。”狐仙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除去以太幻象,这般童颜较便于驾驭。”
哈?她方才尚在顾虑此举可行,何以瞬息间竟要开启此局?
原本镇静的离公子陡然方寸大乱,却已不及发言,不带丝毫情感的她投予一瞬的目光,手自方向盘上离去,形成刀影于他颈项轻轻一切,天仙之令流转无痕,拆散了这层外在的以太,剥显出银戒构筑的稚龄形态——银灰色眼眸的楚少年。
紧接着,左手提拎他颈后的领襟,余手把控驾驶方向,径直揽入怀中。
“等等……你要动真格的?”
这回,大概是因绝望的情绪导致,她不顾忌离公子的挣扎,竟是粗鲁地一拉,令他撞上了顶蓬,差点被车缝卡着那墨染及腰长发明丽秀瀑,哪怕不觉英灵之壳丝毫痛楚,心头慌乱却瞬时翻腾加剧。
狐仙的心态莫非要炸裂般疯狂?
的确没错,映于其璀璨的赤金瞳孔再难觅曾今暧昧的嬉笑,只剩难以掩饰的冷冽。这不是欢好愉悦之旅,在这层意义上的性欢,倒不如说仅是为了宣泄情欲的掠夺强取。
“废话少说。” 苏仙漠冷启齿。随即离公子惊愕的眼中,那垂落的赤金狐尾微扬,灵巧替代左侧手,引导轿车沿行的方向。
随后,那双解放的妙手,开始轻解楚少年的衣裳。就这样毫无顾忌、大庭广众的龙雀队列中,开始卸下一粒粒衣扣。
那狐尾竟然另有乾坤,楚离惊叹狐狸万能之术,及至第二粒扣子脱开,显现稚童皓皓白颐,她低头柔舔,此际才认清狐仙言出必行的决心。
“等等——” 离公子条件反射般推出她肩。仓皇按下窗户开关,焦急呼唤:“仙狐,吾明了此刻之心绪,但请保持理智如何?先不论距紫禁之城只剩片刻光阴,车窗大敞,路途不瞧也未觑,后还有那龙雀之后追逐呢!仙狐请先平和——”
然而语犹未尽,突觉一阵刺骨之寒,因她自他颈窝抬起首。
那一双美眸,冷漠如霜。
“……威尔.尼采?”
此等字眼脱口,她修长的玉葱在公子侧颊抚撩,云淡风轻道:
“还是因了她...尔等至今都不敢触碰我?”
\"咦?\"
出乎意料的话题转瞬降临,楚公子一时迷茫。
然而呆愣仿佛被视作认可,默认了她的揣测,赤金之瞳的寒冷加剧,抚弄面宠之人手指渐显僵直。
“我心了若指掌,尔屡次欺瞒,试图让我信服彼此仅系所谓之友。可内心仍对除此女之外,避而不触。呵,在巴别塔区区数年,竟习得这般乖巧,比我对你的训炼更胜一筹,她冷淡之性...”
嗯?嗯? ??
闻听那狐仙言语里的刺骨凉意,楚公子一片茫瞪。
稍待,话题尚处商素之谈之际,怎可草木皆兵如此激愤?
“似你仍有话可解?”
寒光熠熠,直盯着他:“若你有话要说,快讲,话毕后吾无需再管你所思。”
“等,等一下,知悉你纠结的疑惑——”
此刻,楚公子总算领会了。
他们间的牵绊犹如血脉亲情。略加揣摩,自然明了狐仙当下崩溃之源。按说仅仅屈就于素王不足以至此般地步,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对尼采的辩护竟从未传入过她之耳畔。在她看来,尼采占据他内心,素王欲夺其肉身,唯她一无所有,心态才瓦解至此罢。
“之前我不愿接近你的理由怎扯得上尼采?”
领悟这境地,他一时笑中有泪:“痴愚的狐仙,莫非脑子给激素烧昏,非要我说出口,你才知道吗……颈间的印记一旦遗失,岂会素王不将其关入幽牢三昼夜?享乐也需顾及长远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