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爷浑身战栗,惊恐问道:“儿啊,这……这是何意?”
裴景仙笑道:“爹,这可是美味佳肴啊!”
裴老爷惊愕愤怒:“你……你怎可食人肉,饮人血?”
裴景仙哑然失笑:“爹,这有何稀奇,为官者不都如此吗?”
裴老爷难以置信,他起身道:“大郎,我忽有急事,不便久留。”
裴老爷言罢欲离,然而屋内狼群已将他团团围住,龇牙咧嘴,去路被堵。
他心惊胆战,回望李清,却见他已不见踪影。
裴老爷惊骇万分,正惊慌无措间,忽然听四周群狼发出怪叫,似见更可怕之物。
它们纷纷逃窜,或钻床底,或趴桌上,或藏凳下,皆瑟瑟发抖,极度恐慌。
裴老爷一脸茫然,屋外忽现两尊金银巨神。
二神进屋后,立取黑绳将裴景仙牢牢捆住。
“啊啊!放开我!!”
裴景仙怒吼挣扎,最终还是被束缚在地。
裴老爷见状惊呼,急忙道:“儿啊!你们这是作甚?”
“吼!!”
他欲上前,却忽见裴景仙身形骤变,化为一头牙齿森森的老虎,猛虎张口,咆哮震天。
裴老爷骇然跌坐,慌忙后撤。
此时,银甲巨神骤然拔剑,欲斩虎头,却被身旁金甲巨神迅速拦下。
“且慢!此獠明年四月方可伏法,现不宜斩杀,不如先敲其牙。”
闻言,银甲巨神颔首:“便让这孽畜多活一年。”
言罢,它收剑取锤,猛击虎牙。
“嗷!!”
虎牙纷纷坠落,老虎疼得狂吼不止,鲜血淋漓,声震山林。
看到这一幕,裴老爷心惊胆战,惊恐至极,念珠难稳神魂,终至晕厥。
床榻上。
裴老爷骤然睁眼,满身冷汗地坐起,喘息急促,惊恐高呼:“大师,能海大师,常道长!邪祟来了,邪祟又来了!”
屋外,常青、能海、李清三人闻声相视,会心一笑。
李清含笑道:“老朽已连夜赴武强,敲落裴大郎一齿,此事应当可功成。”
能海和尚微微一笑:“如此,梦境与现实相映,裴老爷必深信不疑。”
常青亦笑道:“此事既了,李阴差因果已结,可安心履任阴差之职。”
李清拱手道:“多亏二位仗义相助,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需老夫之处,只需燃一纸书信相告即可。”
言罢,三人拱手作别,李清身影渐隐于院内。
常青与能海和尚相视而笑。
常青轻声道:“大师,裴老爷相唤,何不共入一叙?”
能海和尚摆手示意:“请。”
二人推门而入,裴老爷惊慌失措地迎面而来。
“能海大师,常道长,邪祟又出现了……”
能海大师指捻念珠,口颂梵音,安抚裴老爷的惊悸之心。
常青莞尔道:“裴老爷,我与大师一直守护在此,并未觉察邪祟之迹。”
裴老爷急道:“可是……我刚刚又重温那梦魇。”
常青眼神微闪,询问道:“仍是一模一样么?”
裴老爷踌躇道:“初时相同,但后续却又有所异。”
于是,他细细叙述了梦中情景。
常青意味深长:“裴老爷,此事非妖邪作祟,其中恐有别因,你若心中疑虑,不妨联络令郎。”
“常言道,贪官猛如虎,酷吏狠似狼,此事背后定有隐情。”
言尽于此,裴老爷若仍不开窍,那真是无药可救了。
裴老爷面色变幻,忽而开口:“常道长、能海大师,恳请二位在府上暂留数日,我即刻修书一封,寄于我家大郎,询问明白。”
常青与能海四目相交,会心一笑。
深夜,裴老爷挥毫泼墨,修得家书一封,连夜交于下人,嘱其速往武强县,寻访大郎。
次日清晨。
裴老爷设宴款待常青与能海。
一席宴罢。
裴老爷满怀感激道:“感谢二位的仗义相助,老夫不胜感激,我裴家别无长物,唯有祖传道典一部,今日便赠与二位,以示答谢。”
言毕,两名侍女手捧木盘入内,木盘上各置两本典籍。
裴老爷介绍道:“此乃我裴家祖传道经《不死经》,今献与大师、道长。”
常青闻言惊诧:“不死经?”
能海大师脸色一变,脱口问道:“裴老爷竟是裴钜后裔?”
裴矩?
常青一愣,忽觉此名颇为耳熟。
此时,裴老爷坦然道:“不瞒二位,老夫乃裴家旁支,因故不得已搬至江南安居……”
随着裴老爷的叙述,常青等人逐渐了解裴家的事迹。
话题转至不死经,裴老爷叹息道:“常道长先前问及,为何我家藏道经,却从不修炼?”
“实不相瞒,修炼不死经者,将受可怕诅咒,祖训严明,裴家后人不得修炼此经。”
常青忍不住追问:“诅咒?”
裴老爷点头,沉声道:“正是,因此不死经又名死人经。”
常青面露惑色:“死人经?这名字为何如此古怪?”
裴老爷解释道:“且请听老夫细说,当年我裴家先祖新婚不久,便被征至洛阳上任尚书一职,却因思念新婚妻子,先祖便自创不死经,以经书术法,制作出传说中的不死幻鸟。”
“此鸟虽以术法创造,却蕴含非凡神力,只需念诵几句咒语,便能载人飞越千里,先祖打算用此术将先祖母接至洛阳,好一家团聚。”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那时先祖母已怀有身孕,飞翔间突然分娩,污血玷污幻鸟,以至于幻鸟神力尽失,先祖母亦因此高空坠落,与腹中孩儿一同丧命。”
“先祖闻讯悲痛欲绝,从此性情大变,死后更是立下诅咒,日后修炼不死经者,皆受人生四苦。”
“人生四苦?”常青疑惑。
裴老爷沉声道:“既鳏、寡、孤、独,此乃人生四苦,修炼不死经者,必受其苦。”
能海和尚闻言,轻笑道:“呵呵,此法与贫僧甚有缘。”
身为出家人,他无需娶妻生子,自是无惧四苦诅咒。
常青对此亦不畏,当即坦然取经,笑道:“贵先祖能施加诅咒,别人亦能解开诅咒,既然诅咒可解,那便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