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了暗流涌动,立刻联想到了仙味居的反扑。
可手上没凭没据。
“哥……救我……求你救救我……”
床上,段玄坤蜷缩着,手捂腹部,豆大的汗珠沿着额头滚落。
“去轩轾医馆!马上带他去轩轾医馆!”
段达牙关紧咬,望着痛苦不堪的弟弟,冷声道:“那些庸医也一块儿带去,让他们死个明白!”轩轾医馆里。
许牧天蒙蒙亮就到了。
这年头,能解断肠草毒的恐怕只有孙思邈,因此他确信,为求生机,段达必定会找上门来。
果然,刚过巳时,轩轾医馆就被一队玄甲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馆内休养的难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浑身发抖,随后见一将领大步流星闯了进来。
“哪个是陈轩轾?”他环视一周,沉声问道。
陈轩轾心头一紧,难看的脸色望向旁边的许牧。
许牧摆手示意他莫慌,缓缓起身,步入馆外。
“那位就是陈轩轾。”
许牧指向馆内的陈轩轾,对段达说。
陈轩轾: “……”原以为东家要帮忙挡风,早知如此我就自个儿出去了……
来者正是段达,他深深瞥了许牧一眼,随即转身,目光如炬锁定陈轩轾,沉声道:“快些救人!”
随即,在一众医师簇拥下,段玄坤被担架抬入。
担架上的段玄坤依旧呻吟不断,只是声音越来越弱。
气息奄奄。
已痛了四个时辰。
“还愣着干嘛?还不救人!”
见陈轩轾呆立不动,段达脸色一沉,冷冷喝道。
一旁的士兵们心领神会,霍地抽出佩刀。
吓得陈轩轾面如土色,双腿打颤,哭丧着脸向许牧求助,“东……东家……救我……”
许牧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对段达道:“我是这医馆的主人,此人面如枯槁,唇色乌黑,恐怕是中毒迹象。”
身旁的王昭嘴角抽搐,这毒不就是您授意下的吗……
“有见识!”段达对许牧刮目相看,“难怪能成为轩轾医馆的新主。”
他对仙味居下毒一事虽有怀疑,却并未完全确认。
就算真是仙味居所为,也是范逐个人行为,未曾将矛头指向边缘化的书生许牧。
况且当下能救他二弟的唯有轩轾医馆,段达不想在此刻与仙味居翻脸。
许牧幕后运筹帷幄的智慧,在此刻显露无疑。
可怜的范逐啊……
“救人吧。”许牧淡然一笑,示意陈轩轾上前,将段玄坤抬进馆内。陈轩轾惊讶地看了眼许牧,回想起东家今晨突如其来的那番奇谈怪论……
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东家竟然……连这都预料到了?
东家一早就来到医馆,告诉他发财的机会到了。
简直就是未卜先知!
“一百贯……”陈轩轾想起许牧承诺的报酬,再次咽了口唾沫。
干脆一狠心,指挥几个徒弟上前,将段玄坤抬了进去。
随之而来的,是一场精心安排的“诊治”。
边诊断边摇头,唉声叹气。
这都是东家教的,他按部就班,照本宣科。
段达在一旁眉头紧锁,见陈轩轾唉声叹气,沉声问:“怎么样?有救么?”
另一边,以钱选为首的医生们,也都紧盯着陈轩轾。
他们的眼神,多半是轻蔑。
比起他们,陈轩轾名不见经传,医术也平平无奇。
连他们都解不开的毒,段达却对轩轾医馆寄予厚望,这无疑是扇了他们一耳光。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陈轩轾说出了许牧事先教授的台词:“此毒乃断肠草之毒,剧毒无比,已侵蚀至胃,引起腹内绞痛,犹如断肠,能解此毒者,当世不过寥寥数人!”“不巧,在下便是其中之一!”
哗——
此话一出,众医皆惊。
他们中有人曾与陈轩轾打过交道,从不知此人竟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一面!
许牧见周围的医生一脸惊愕,甚是满意。
这次他苦心孤诣,打算借助段家为轩轾医馆造势。
正如常胜不败的阳城侯一般,塑造一个……旷世神医陈轩轾。
将来若能吸引大量医者前来,还能尽数带回万民城。
许牧愈发感到,自己在这贩卖人口的路上,越走越远……
段达听了这话,不顾其他医者的惊异神情,脸上严峻之色缓和不少,紧接着说:“还请先生速速施救。”
陈轩轾略一停顿,回想东家的“台词”,摇摇头道:“虽能救治,但……解此毒代价高昂,诊疗费用……”
段达脸色一沉,冷哼道:“只要你救活我二弟,一百贯就是你的!”
陈轩轾心跳加速,偷偷瞄了许牧一眼,装作镇静地伸出右手,比了个三的手势。
段达眉头紧锁,“三百贯?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