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的喉头被一道剑气钉在石壁之上,无法言语。他伸手触及咽喉,意图扯出利剑,但唐玄的双掌紧紧压制着他的手掌,犹如铁铸。
他感觉自己如同一尊被困在祭坛之上的修道者,动弹不得。
眼前之人淡漠的反应令事态越发紧张。柳风原本期望凭借灵体伪装,让对方以为他是凡胎,套出秘藏之地的消息,却不料一切如意算盘皆已破碎。
“嗯?想言说?”唐玄猛然收回剑气。
瞬息间,柳风捂住咽喉倒抽一口冷气,极力抑制着溢出的血流,直至伤口奇迹般地自行痊愈。
虽可不死,但这致命一击仍是令他苦不堪言。多亏刚刚系统晋升的肉身傀儡,才能在任务中自愈伤口,否则这道剑光必会造成难以收拾的乱局。
唐玄在一旁,满是玩味地注视着这男子。
华罗湛,这个名字显然带有东方色彩,然而他却生有一副西方人的面孔,看上去远超他所谓的二十五岁年龄。
这并非悖论,柳风扮演的角色是此镇的研究员,外表相符也是应有之义。只是,游戏之中,不论伪装多么高明,对玩家而言,真实的你就是你自己。
即便不启用唐玄的窥心秘瞳透视假象,华罗湛展现给他的依旧是柳风的面貌。
这实在奇异,此人竟能够瞒过其它玩家的身份。若非此次巧遇,其他修行者恐怕根本无法察觉此人的存在,直至遭逢暗算,也不知其因何陨落。
华罗湛慢慢地挺直腰板,瞪视唐玄:“你怎么识破了我的伪装?”
“无可奉告。”唐玄手中把玩着染血的剑气,思索着如何净除此物。“我对鬼鬼祟祟且来历不明的人毫无好感,你的回答将决定你的生死。”
“你觉得你可以取我性命?”
“我没想过要杀你,但肢解你,四散尸骸,头颅赠予玛莎为尿罐,倒是轻而易举,不是吗?”唐玄笑意渐深,狭长的眸中闪动寒光。
华罗湛沉默不语。
“哈哈哈,玩笑罢了,瞧你吓得。你又未对我造成实质威胁,我又岂会对你如此残忍。再者,你看我一副虚弱不堪之态,又怎会有能力肢解你?”唐玄悠然一笑,点燃烟卷,瘫坐在椅中。
虚弱不堪?将我定在此地,这算哪门子无力?
“你是什么境界的修士?”即使修为低微,身为甲级玩家竟轻易为他人所控,这对手必定深藏不露。
“丙级。”唐玄轻答。“不谈私事,这不是泄露机密了吗?”
“我不信。”
“信与不信,全凭你心。”
“罢了,坦白告诉我,你知道你祖父爱德华遗留的笔记在何处吗?”唐玄言辞果断。“休要告诉我你前来交换情报,为了那些内脏,任何人都会想独占信息的。”
华罗湛整理了一下领带,坐到唐玄对面,清一清嗓子,凝视唐玄的双眼。
他的目光深邃如渊,让人一眼望不穿,只需片刻,就会被其所吞噬。
“告诉我,爱德华的笔记究竟藏在哪里?”他的声音如同从远方飘来,飘渺而诡魅。
唐玄右目蓝光微现。
这是何种玄妙之术?
唐玄了然于胸,此法或许可以威慑那些执行官,但在寻常修士前可能就束手束脚。无所谓,近道行不通,那就走曲折之路吧。
“爱德华的笔记……”唐玄重复道,仿佛正竭力回想。
华罗湛舒缓神情,显然觉得他的计策已得逞,任你何方神圣,面对他总逃不过吐露真言。
这催眠技从未失利,他本欲隐匿真实身份,与那人结为朋友,待对方全然信赖他之际,再窃取他一切。
背叛他人所带来的刺激表情,是华罗湛乐此不疲的观照,无论那些表情是欢喜还是绝望,都成为他最大的享受。
可惜,你无法亲历这一幕大逆转了。
“随我来!”唐玄呆滞回应,迈向二层。
抵达二楼,正是爱德华的书房。
“进入,笔记就在此间。”唐玄示意,“坐在轮椅上,你即可看见。”
华罗湛信以为真,便坐下。
咔嚓!
清脆的金属声响中,轮椅的束缚瞬间收紧,锁住了华罗湛。
华罗湛心头一震。
“不是说过了,你的答复会决定你的命运。”唐玄站在他面前,手中剑气掠过他的衣襟,似有若无的威胁。
“你未受催眠?”
“何其荒谬。”唐玄笑靥如奸黠的孩子,“那么我现在该先从你身上何处下手呢?”
华罗湛用力挣扎,却惊觉轮椅之锁坚固至极。
“罢手吧,这轮椅是特制的。”唐玄回应,实际上他也纳闷为何一把老人椅要用如此坚韧的锁。
“这一次便宜你了。”唐玄屈膝蹲下,剑指华罗湛的小腿,“为了避免你逃走,我唯有使些强硬手段。”
华罗湛意识到对方动真格:“等等!我认输,不要这样做,我不会再和你争夺内脏,你放了我。”
“我怎么可能信你的一派胡言。”唐玄提起剑气,斩入华罗湛的小腿深处。“等把你的脚隐藏起来,再放你出去,这样我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