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就此安息,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也是应了那句话,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阿雅苏的生命早已终于战火,她的灵魂也早已在清溪的山水相伴下安静地长眠。
可人心的恶念和私欲侵染了她的灵魂,让她在清溪妄造杀孽,灵魂再不得安息。
清溪的悲剧,起源于娲冷的挑拨和卢延吉的私欲。可最终承担这一切的,却是整个清溪,连不属于清溪的阿雅苏还有早已离开的谢行都不能幸免。
人心之恶,是如此的可怕。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苏梦雪,他没有解释什么,他掏出了一个火折子,点燃了一根火把。
苏梦雪将火把递给了江怡。
“你来吧。”
江怡理解他的意思,但是……
这不该由她来做。
江怡接过火把,犹豫了一下该怎么说才好。
“你不会心软了吧?”看江怡犹豫不决,望舒霖有些不可置信地道:“这你都能心软的?”
催催催催什么催!
烧个尸体也催!
“我才没心软!”她有什么好心软的,她明明是心虚!
深深叹了口气,江怡拉过谢行,按着他的手也抓在了火把上。
“有点吓人,你和我一起。”江怡只看了谢行一眼,不敢多看,怕自己的心虚完全暴露在谢行面前。
但江怡打定主意,之后一定赶紧把真相告诉谢行!把这该死的误会解开!
她真的是受够了!
果然,人不能说谎,说谎倒大霉!
还有娲冷,这个家伙到底搞什么?
他明明就知道谢行才是真的清溪人,可祭司认错,他不仅没有阻止,反而又偷偷把谢行他们带过来,让这个误会越来越大。
想看他们的好戏?
江怡想不明白。
有些突然,谢行都愣了一下。
但江怡没有解释什么,引着谢行的手点燃了祭司的尸体。
这么多年,祭司的身体已经几乎完全变成了傀,火焰刚接触到她的尸体,立刻就像疯了一般燃遍了全身。
随着烈火的燃烧,祭司身上那股馥郁的花香变得更加浓郁。
原来这是傀的味道,也不知道这傀到底是怎么创造出来的,居然一股花香味……
火焰还是再次降临在了阿雅苏身上,这对她来说何其残忍,但却又是唯一的办法。
只希望这次这把火,能够真正将她的一切噩梦都终结,为她带来安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雅苏的身体完全被傀化了,这把火烧得又快又旺,很快,火焰熄灭,只余一捧黑灰。
有一阵清风拂过,这捧黑灰消散在了风里。
清溪的一切终于随着祭司的消亡彻底终结,但望月之日尚早,结界并没有打开。
整个清溪都被昨天晚上的怪物军团搞得不成样子,可偏偏他们还得待在清溪。
无奈,几人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收拾清溪的残局。
“这些个尸体,收拢收拢一块儿埋了。”
望舒霖规划着工作,“还有外边那些桃花树,也都砍了吧!”
“收拾的时候顺便找找,他们村子里的船还在不在……”
江怡找了个地方坐下,琢磨着该怎么和谢行说他的身世。
这实在不好开口啊,一旦谢行问她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他,或者直接因为这个事恨上她,那一切不就完了嘛!
得设计一个完美的说辞和流程才行。
“唉!”望舒霖把玩着一根狗尾巴草晃了过来,江怡一把拍开。
“唉什么?!”她正烦着呢!
“你怎么这么大火气啊?”望舒霖有些纳闷,“这照理说,你找到了自己的身世,又给亲人报了仇,应该开心的啊?”
她开心个屁!
“你有事说事!”江怡没心情和他扯这扯那。
“行吧,那我可就直说了。”望舒霖凑过来低声道:“话说那女人到底想找什么啊?”
“你们清溪的宝藏,到底是什么?”
想发财的欲望坦坦荡荡地表露在望舒霖的眼睛里。
江怡无语地看着他,“你不是把那颗水灵珠拿回去了吗?”
真就吃着碗里还要看着锅里。
“嘘!!!”望舒霖赶忙让江怡小声点,还鬼鬼祟祟地在周围瞄了一圈。
“你别声张!让小苏听到了可就得四个人分了,这哪里够?!”
“你也是够了……”江怡是真的无语。
“我这也是为了以后啊!”望舒霖一副自己很有道理的样子。
“咱们几个现在身上可半个子儿都没了!这一穷二白的,怎么去中洲?”
“那不得……”望舒霖做了个经典的搓手指的手势。
“放心,我们三个那可不是一般的交情,绝对见者有份!”望舒霖说得信誓旦旦的。
“就按照我们的规矩,八一一分!我八,你和谢行各一!”
“不用感动!”
望舒霖跟没看到江怡瞪着他的眼神一样,“毕竟我们可是过了命的交情了,我合该这么做的!”
“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们俩的汤喝!”
……这大义凛然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望舒霖是为他们豁了命了呢……
江怡无语到极致反而有点想笑,甚至连压抑的心情都明朗了一些。
“哈!过命的交情,就给我俩喝口汤啊?”
望舒霖完全不觉得心虚,“这就是一个比喻嘛!”
“快快快宝藏呢,拿出来看看!”望舒霖催促着。
无奈,江怡把那页书掏出来。
说起来这东西她自己都还没看过呢……
“咦!”望舒霖表情有些嫌弃,“这什么?”
这是一张皱皱巴巴的褐红色书页,因为被血完全浸染过,变得十分脆弱。
江怡小心地把它一点点拨开,这个过程中,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这东西是从那两具骷髅上掉下来的,说明东西当年确实在卢毓秀和李千山两人的身上。
可当年祭司极力寻找都没有发现,反倒是尸体白骨化了以后掉出来,而且东西看着还被血浸得透透的……
江怡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
这个猜测有些血腥,江怡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赶紧把它驱逐出自己的脑海里。
算了,别想了,一切都过去了。
书页完全展开,幸运的是,上面的痕迹并没有被血模糊,内容还是比较清晰地呈现在了他们眼前。
但江怡和望舒霖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这是什么意思?”望舒霖皱着眉头满脸不可置信,“这地下还有一座楼?!”
江怡也很是惊讶,这张书页上,居然描绘了一座位于清溪地底下的高楼的平剖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