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旺朝董士旅点点头,率先找到小白材料浏览一遍询问几句家况。小白如实回答后,领了张个人信息表到一旁茶桌去填。
表不难填,小白从茶桌笔筒取了支碳素笔填写,还未把名字写完全笔就不出油了,小白多试几支依旧如此,不由面露难色。
陆旺见状抬眼轻问“不能用吗?”
小白点头。
陆旺低头翻找办公桌抽屉无果,遗憾叹息:“供大家填表的公用笔之前准备了一盒,不是被粗心新生顺手拿走就是不能用了。”
董士旅非常有眼力劲儿地说要去隔壁办公室取,忽又止住:“我那儿好像昨天已经取过了,暂时也没笔可用了。不行我去买些?”说罢要往外走。
“算了,太晚了。个人信息表先让这几个新生拿着,明天填完再给我也行。”陆旺看看窗外夜色拦住董士旅。
小白忽地想起什么忙道:“我离家时好像带了笔。”左翻右翻从行李包取出支精致碳素笔自用。
新生报到继续,男生先被询问完,洛小白与易乎锋填表闲聊,遇到表内曾任职务一栏,两人相继填了“班长”一职,希望在大学期间有所锻炼。陆旺收表,留意到二人曾任职务,转头向董士旅赞道:“这俩人以前都有过班干部经验,可以培养一下,英语专业以后不缺领导者了”。
董士旅点头称是,欣慰扫过洛小白与易乎锋。
圆脸女叫顾欢允,最后被陆旺询问,在询问前,陆旺先与其父谈了谈校内状况,让他只管放心把女儿放在此处求学。
顾欢允填表时,小白与易乎锋已填表完毕,不等欢允借笔,易乎锋主动把笔从小白手中夺过,递到她手中慷慨笑道:“公用笔不能用,这个你先拿去用。”
顾欢允嫩脸绯红:“谢谢,等一下还你。”
“不用,不用。”易乎锋客套挥手,随即意识到行为有误,摆手指指一脸呆懵的洛小白:“不用还我,笔是他的,还他。”
小白正不满易乎锋借花献佛的殷勤举动有点忽略笔主,顾欢允转过头来向他专门致谢。
那水灵眸子、苹果俏脸,直叫人动容喜欢,小白羞涩回道:“不用还,送你了!”
顾欢允再要说啥,董士旅提一串挂满门牌号的铜钥匙,边走出队长室边唤小白、乎锋一起去库房领生活用品。路过厕所,董士旅特地去看了一眼呕吐物规模强忍反胃退了出来,小白、乎锋携带行李一直紧随其后。
四十三队库房——117房间,内木门,外铁门加护,位于楼门口附近。董士旅寻钥匙解锁开门,室内储物丰富叠至房顶,黑压压挡住小白、乎锋视线。
小白细看,库房只有普通宿舍大小,还好有储物架支持,所有物品一水的军绿色彩摆放有序。
三人侧身钻入其中勉强可行,董士旅口中念叨发放之物:水壶、水杯、脸盆,毛巾,牙缸、牙刷、被褥、枕头、马扎、草垫……小白、乎锋尾随领取。
在库房走上一圈,两人胸前抱满零碎用品,身下还余不少大物件难以携带,索性把东西放在草垫上,决定合力抬到宿舍,于是向董士旅询问宿舍位置。
董士旅面露微笑直夸二人合作意识强,扭身带这俩小鬼向楼门口正对的楼道深处走去。
路过先前见到的亮灯宿舍之一106室,里面喧哗声盛,乌烟瘴气,董士旅隔窗观望两眼,脸色阴沉,推门而入,手扇烟雾翻看中间桌子上密密麻麻堆放的烟酒小菜,轻咳几声似笑非笑:“哟——这小酒小菜张罗的不错嘛?”
大家见董士旅突然出现,一时错愕,听不出话中讽意,以为他也喜好此类派对,纷纷起身热络招呼:“董导员快坐,一起来点儿?”又是倒酒又是递烟。
“除周末节假日或特殊活动外,咱们部队可是严禁饮酒,今天周四,你们第一天来就搞事情,是不是想被遣送回家!”董士旅言谈骤冷,宿舍瞬间安静,大家看董士旅神色严肃不像开玩笑,又惊又怕。
一痞态男生估计是这次活动的始作俑者,可不想床铺还没温热乎就卷铺盖回家丢人现眼,又不愿连累他人,急忙递烟上酒咧嘴求饶:“董导员这事怪我,初来乍到不懂部队规矩,公然带大家犯错误,您罚就罚我一个人吧!与他人无关。”
“周会浪,你毛病真多,第一天来校也不说给队领导留个好印象,咱们队长对禁酒敏感严厉,这事是他要查,查到要严罚,喝过酒的谁也逃不掉。”董士旅厌烦严瞪视痞态男生的仗义包揽。
周会浪自知在劫难逃不由举杯朝大家敬酒致歉:“各位兄弟对不住了。”
这种场合哪个敢端酒回应,大家多是偷斜一眼董士旅那张方正臭脸,神情错愕呆在当场哑口无言。
周会浪立即意识到这是董士旅的查酒现场,手中酒杯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索性随手一翻将酒横撒一地成了祭祀仪式,马上招来诸多质疑问骂。
周会浪故意迟滞几秒,一拍脑门子大呼:“哎呦,醉了,我醉了,各位兄弟都还健在呢,我又错了。”
大家唏嘘懊悔交友不慎,闷气摇头倒霉透顶,或佯笑浅坐或焦灼踱步,欲借口如厕逃走,门口却被抬行李的洛小白和易乎锋挡得严实。
董士旅见状郑重警告:“谁也别想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一会儿我还会把各个宿舍巡查一遍,只要发现有饮酒者是咱们队学员,同样重罚。另外还要强调一点,我这人优点不多,其中一个就是记性好,你们每个人我都印象深刻,现在跑了,被我再查出来,重重罚!”
所有人不敢质疑董士旅的记忆优点,逃意尽收规矩待罚。一两个新生有点识趣,装模作样收拾起桌上残局,显然这次不期而遇的新生小聚并没有激发出多深交情,所有被抓现行的倒霉蛋们一时解闷逢场作戏的开怀心情瞬间冰点。
“厕所是谁吐的?”董士旅猛然想起厕所那一摊恶心呕吐物,猜测八九不离十便是这帮小崽子所为,不由质问了句。
大家抬头互视齐指周会浪却不作声,期待举报有功免受处罚,这会儿默契程度之高简直堪比琴瑟和谐。
周会浪适才还仗义担责如今那叫一个酸爽,感慨世态炎凉人心不古,暗骂都是些没良心的小白眼狼们,又不得不自嘲这是活脱脱一次花钱请客找罪受的典型教训。
“我相信群众眼光是雪亮的。所有饮酒学员到厕所门前罚站监督周会浪清理厕所,不准帮忙。”董士旅一字一句铿锵有力。